視線相撞,僅僅一瞬。
江棲麵無表情收回。
戴著口罩,賭他可能認不出。
想擦肩而過。
被扣著手腕拽回。
“躲我?”
頭頂壓下的聲音,情緒複雜,分不清是生氣更多,還是愧疚更深。
江棲懶得費心揣摩,動動手腕,“鬆開。”
“手怎麼弄的?”注意到她右手掌心纏著紗布,秦硯更不可能放手。
強硬拉到眼前檢查。
但其實力度不重。
他就這樣,捧你在手心的時候,半點委屈都不帶讓你受的。
棄如敝履的時候,也是真狠。
江棲凝視著他冷峻眉宇間那抹化不開的疼惜。
突然就有些看不懂。
他對她,究竟是個什麼感情?
喜歡?
愛?
習慣?
好像都有,又好像都不是。
他可以寵她上天,也可以冷眼旁觀。
他會因為她一丁點的情緒波動,放下最重要的會,連夜飛到她身邊,隻為哄她開心。
也會因為新歡不入流的小手段,丟她在深夜的街頭,絲毫不考慮她是否會遇到危險。
他的感情實在是太極端。
像鋒利的刃。
輕易便能把人傷得體無完膚。
江棲抽回手,眼底已然覆上層薄冰,“與你無關。”
“那與誰有關,你那位新歡嗎?”
秦硯看她又要走,語氣難免帶點火。
扯她胳膊的力道都重幾分。
“你是跟他來逛街的吧?”
他目光淬毒般,近乎嚴苛地掃過她身上儘顯腰臀比的素色連肩袖旗袍。
銀線暗繡在燈光的勾勒下愈發顯得她風情萬種。
秦硯嫉妒的眼神都在灼燒。
“你就那麼喜歡他?那我可得好好見見了,究竟是誰,能讓你封大小姐這麼上心!”
說著,就要吩咐人調監控。
江棲心一緊,她和裴渡的事目前還不能被他發現。
不然以他現在的執拗程度,能跟裴渡鬥到不死不休。
如果再扯上秦家的勢力,怕是整個京圈都會掀起風浪。
她知道,他瘋起來是能做到的。
“秦——”
剛開口,腰肢突然被人攬上。
不輕不重地將她往後一帶。
秦硯抓著她胳膊的手頓時落空,指尖隻來得及擦過她旗袍的盤扣,發出細微的‘嗒’聲。
江棲毫無準備,胳膊貼上麵料絲滑的西裝外套。
聚攏而來的氣息陌生又熟悉。
淺淺淡淡,疏疏離離。
還沒反應過來是誰。
就聽秦硯咬牙切齒道:“蕭鶴鳴!你他媽給我鬆開!”
蕭鶴鳴低低一笑,寡淡又薄情。
“鬆開?”
他偏故意把人往懷裡摟了摟。
“那可不行,我好不容易約出來的。”
江棲眼眸微抬,這是要把新歡的名頭攬他身上?
蕭鶴鳴沒有理會,貼在她腰線的手卻輕微摩挲了下。
像安撫,又像是某種宣告。
秦硯氣得火冒,眼底的戾氣幾乎要凝成實質。
嗓音更是冷得刺骨,“蕭鶴鳴,想死直說,哪天都是黃道吉日。”
“這麼懂?那不妨給我算算,哪天結婚合適?我讓你坐主桌。”
話落,助理捧著兩杯奶茶過來。
蕭鶴鳴試了下溫度,把熱的那杯遞給江棲。
蠻寵地說:“不是鬨著要喝?嘗嘗,是不是你要的那個味兒。”
這是在跟秦硯解釋之前的消失。
但江棲卻聽出另一層意思。
他知道裴渡。
所以特意趕來救場。
畢竟,蕭家和秦家對上,無所謂。
誰都拿不下誰。
對外放話,商業競爭。
可裴渡不同。
他紮根的是娛樂圈,勢力再不容小覷。
那也無法跟真正的世家大族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