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被暴力破開的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了。
獵書人的身影堵在門口,黑袍翻湧,手中刀刃泛著冷光。為首的男人臉上戴著一張青銅麵具,上麵刻著扭曲的符文——正是喬錦在記憶碎片裡見過的那個聲音嘶吼的人。
“夜鶯,這次你逃不掉了。”
喬錦站在原地,腦海中三百年前的記憶與此刻重疊。她突然明白了——
玉鐲封印的不是力量,而是選擇的權利。
蘇彥辭的血滴在地上,與碎玉接觸的瞬間,竟化作細小的銀色光點,如星辰般懸浮在空中。他虛弱地靠牆支撐身體,卻仍緊盯著喬錦:
“現在你可以選了——繼續輪回,或者終結這一切。”
獵書人首領舉起一把奇特的匕首,刀身刻滿與麵具相同的符文:“把書頁交出來,否則這次我會徹底焚毀你的靈魂!”
喬錦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不知何時,那裡竟浮現出一片泛黃的紙頁虛影——正是《夜鶯挽歌》被撕毀的結局。
記憶如洪流衝破閘門:
三百年前那夜,她作為最後一代,發現所謂改寫命運的真相竟是獻祭所有輪回者的記憶。而蘇彥辭——那個本該監督她完成儀式的守鐲人,偷偷調換了真正的預言書頁。
“快決定!”蘇彥辭突然撲過來推開她,獵書人的匕首深深紮進他的肩膀。鮮血濺在喬錦手中的虛影上,紙頁突然凝實!
整個房間開始劇烈震動,書架上的古籍紛紛墜落。在漫天飛舞的紙頁中,喬錦看清了那段被篡改的結局文字:
【當夜鶯啄破自己的心臟,鮮血染紅預言書的最後一頁,三百年的輪回將在晨曦中終結。】
獵書人首領發出非人的咆哮:“你竟敢——”
喬錦笑了。
她握住蘇彥辭流血的手,將兩人的血共同抹在書頁上:
“我選第三條路。”
紙頁爆發出耀眼的金光,獵書人的黑袍在光芒中如灰燼般消散。喬錦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在抽離,最後看到的畫麵是蘇彥辭驚愕的表情——
他的身體也在逐漸透明化。
“這次...我們一起走。”
刺鼻的消毒水氣味鑽入鼻腔,喬錦猛地睜開眼睛。
蒼白的天花板,規律作響的心電監護儀,手背上埋著的輸液針——她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窗外透進淡青色的晨光。
“我……回來了?”
她艱難地撐起身子,全身肌肉像被卡車碾過般酸痛。床頭櫃上放著一杯涼透的水,旁邊是兩樣絕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東西:
一塊碧綠的碎玉。
一張寫著「青嵐巷17號重建完畢」的便簽。
喬錦的手指剛觸到碎玉,病房門突然被推開。
“醒了?”
穿著白大褂的男人走進來,逆光中隻能看見修長的輪廓。當他走到床邊摘下口罩時,喬錦的呼吸停滯了——
蘇彥辭的臉。
“感覺怎麼樣?”男人翻著病曆本,聲音溫和而疏離,“你在巷子裡昏迷了三天,我是你的主治醫師,姓蘇。”
喬錦死死盯著他胸前的名牌:蘇明辰神經內科主任。
——不是他?
可當這位“蘇醫生”俯身檢查輸液管時,喬錦分明看見他白大褂內側彆著一支鋼筆,筆帽上刻著熟悉的扭曲符文——和獵書人麵具上的一模一樣。
“聽說你喜歡讀書?”蘇醫生突然從抽屜裡拿出一本嶄新的《夜鶯挽歌》,封麵燙金的夜鶯圖案在晨光中閃閃發光,“護士整理你隨身物品時發現的。”
喬錦接過書的瞬間,指尖傳來刺痛。翻到最後一頁,本該空白的地方浮現出血色的字跡:
「當夜鶯遇見守鐲人轉世,被遺忘的契約將重新生效。」
蘇醫生的鋼筆突然掉在地上,墨水濺在他的鞋麵上。喬錦清楚地看到,那些墨水詭異地組成了一個日期:
1723年9月14日
——三百年前輪回開啟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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