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好,我姓王,叫王止。”一位穿著整齊的中年男人從醫院樓梯的轉角走過來,表情和善,“你做的很好,不愧是那家夥的兒子,以後就直接叫我王叔就可以了。”
“嗯。”『悠』神態平靜,“那您叫我小離就可以了。”
“好啊,那,最近這半個月,陪我女兒的感覺怎麼樣?”
“很好,從來沒這麼好過。”他不假思索的說,“不用去考慮學習的問題,不會無緣無故的切到手,不會摔傷,不會擔心黑,因為千代她也有陪我,這半個月,我突然搞清楚了一點——其實不隻是我在陪她,她其實也有在陪我的。”
“……”
王止的表情頓時扭曲了起來。
他麵目猙獰了下,眼皮瘋狂跳動,大口喘了好幾口氣之後,卻還是沒忍住磨起牙來,跟指責誰似的。
“抱歉。”『悠』說道,“我不該把我的事情和您說的,這是我的問題,是我要做的事,與您無關。”
“……不,可以和我有關係,我要有關係,那個混蛋……”王止低聲道,“是我的問題……隻想讓我女兒和你交流感情,卻沒在意你自己這邊的事情……”
『悠』沉默了兩秒“但是,我做錯了事情。”
“你沒錯!一點錯都沒有!有錯也不是你的!”王止繃不住的吼了聲,“要是你還能有錯的話……要是連你這個年齡的孩子都能有錯的話,那老子就先去把把你搞成這樣的那個混蛋斃了!”
“王八蛋……狗屁的獨立,狗屁的培養孩子。”王止胸膛起伏,“你沒錯,給我聽好了,你不會有錯的,陪著我女兒吧,和她聊聊天,她要手術了,我現在就去給某個混蛋做做大腦矯正手術!!!”
似乎是在他的話中感到了什麼的他憤怒的低吼。
『悠』看著王止憤怒的走下樓去的身影,沒有說話。
“……”
他進了病房。
……
(——接下來的內容,因本書並非原創女主後宮文的緣故而不直寫,並全程采取跳動式敘述法,好奇接下來的部分聊天內容的讀者,可從本書前期的第三卷『燈蛾撲火的七罪』的第23章側麵可見)
……
——過段時間後,『悠』所欺騙的女孩的手術也出了結果。
大概是因為有錢的緣故,醫療手段優秀並且醫療資源充足,所以這一次的手術進行的很成功。
『悠』那自以為是的陪伴做的也很漂亮,如果說這件事情能成功的成功可能性一半是在醫療資源好上麵的話,還有的另一半就在他的陪伴上了。
所以滿意。
不知道去做了什麼,有點鼻青臉腫的王止對他很滿意。
在他誇獎他並且暗示他和她其實出了五服區很遠的時候,他就請求他告訴她——『千代離的意思其實是她的身體徹底好之後就要分離1000代,這是代價,換算過來時間也就是說,1萬年。這是必要的代價,但如果她敢自殘的話就永遠見不到了。所以隻要安心的等待著就好,早晚會再見的。』
見他沒有直接拒絕的王止還以為他是想玩欲擒故縱,來和他女兒玩情趣,就沒有拒絕,欣然答應了。
但他其實誤會了。
她媽媽也誤會了。
所有人都誤會了。
他們都以為,『悠』想和千代說這話的原因隻是想玩情趣。
要欲擒故縱。
但其實不是。
『悠』從沒有想過自己是在玩欲擒故縱,但這不影響他知道利用這件事會對使他目的達成的目的有用。
所以就沉默。
但這一次的沉默不是默認,而是做否定的一種。
因為。
他所想做的,其實是『改錯』。
他覺得自己欺騙她的行為有錯。
這是他人生第一次違反交換的準則的,去欺騙了一個願意相信他的人。
並且在全程中,他也沒能給她帶來絲毫的他所認為與欺騙對等的實質物質,或是對她有好處的改變。
他不會治病。
他也治不了病,他隻是在騙人,還沒有實質的幫到人。
所以,他很慚愧。
然後,躲在牆角的『悠』就也看到了手術好的女孩。
她果然是好了不少,臉色都紅潤了些,身體好轉,
但有問題的是她臉上,她在流眼淚,她的父母匆忙的哄著。
『悠』看著那個女孩哭的很厲害的樣子,有點想要上前,可也不能去——他什麼都沒有帶給她,沒資格上前。
於是他也隻好安靜,安靜的看著仿佛是被世界拋棄了的女孩,沉默的聽著那病房裡低低的哭聲。
她很傷心……
哭泣的聲音在他的耳中都變得很近很近,仿佛世界破碎的聲音。
“所以……我有錯嗎?”
他輕聲對自己說。
……
——有錯的。
我什麼都沒有帶給她,改變、物質都沒有,反而還靠著卑劣的欺騙,無恥的闖進了人家的心靈。
——所以我……
絕對是有錯的。
他這樣告訴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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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束縛著自己。
『悠』就是這樣的人,哪怕所有人都覺得他沒有任何錯,從情理,從法理,從道德上都沒有錯,他也會因為自己心裡的決斷而進行壓迫自己。
興許是本性上的扭曲,也有可能是童年缺失緣故造就的側影。
但他真的好討厭這種事情,就僅僅隻是可惡的,卑劣的他自己受益,而沒有給彆人益處的結局。
哭聲更響,沉默的少年如雕塑般的站在門口,沉默的好似一塊僵硬的石雕。
他什麼都沒有說。
他隻是默默地看著房間裡,安安靜靜的看著,聽著。
仿佛是在用她的哭聲化作烈火,將罪惡的自己架在火上炙烤。
把自己犯下的『錯誤』作為原料,然後懲罰自己。
知道了嗎……
這就是『你』的錯誤。
看到了嗎……
你這個蠢貨,就是因為你沒有辦法給人家做好交換。
所以你就隻能看著,不準進去,因為你『不配』。
……
——房裡的哭聲更響了。
……
怎麼?
想進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