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特眼中閃過一絲冷光：“真正的計劃，早在幾年之前就開始布置。”
“隻要等邊境魔族的技術再次突破……一切，都將輕易實現——那是奧塔王子絕對無法拒絕，甘之如飴的陷阱。”
“她將真正斷絕奧塔登上王位的可能。”
……
和煦的陽光在烏雲上破了個小窗，灑落在黑沉沉的地麵上。
恢弘的城門前，看守城門的老大爺安逸的在躺椅上曬著陽光，遠遠看著樹邊拿著掃帚靜靜清掃落葉的恬靜女仆，和在林間和獵物追逐嬉戲的犬型生物。
一切都顯得很是祥和，前提是……場地中的主角不是魔族的情況下。
“嗷——！！！”一聲淒厲的慘叫隨著血霧在陰暗的樹林中爆開，犬型魔獸叼著獵物，將足有體型幾十倍的巨大刺豬魔獸甩在了城門口，砸起一陣洶湧的塵土。
“哼，雜魚魔獸。”從刺豬身體上跳下，一雙潔白得不染塵埃的雙足踩在了地麵。
犬型魔獸化作一位生著盤旋雙角的少女，一身純白色的洛麗塔長裙點綴著紫羅蘭的雅致繡花，洋溢著青春的氣息，第三惡魔米果甩了甩雙馬尾，自言自語道：
“實力又恢複了一些……差不多可以了。”
扭過頭，她朝不遠處的女仆喊道：“呐，菲姆！這個月的食物儲備得差不多了，陪我一起玩吧？”
樹林間，僵屍女仆背後戴著的碩大蝴蝶結微微一頓，轉過身來，嬌小可愛的女仆裝裙擺旋轉出波浪，薄霧般空洞的灰綠色雙眼像是認真思考了一番。
“現在，有事。”第九惡魔菲姆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下午，可以。”
得到回複，米果裙擺如花般散開，下一刻化作幻影消失在原地。
“咳咳、咳咳！”
魔獸屍體旁的土堆裡，第八惡魔，魔劍阿波菲斯鑽了出來。
“小米果真是越來越好動了……唉，年輕真好。”
阿波菲斯無奈的搖了搖頭，將被塵土掩蓋的躺椅重新提起，對準雲層上開了小窗般的陽光處。
自從那次降雨後，烏雲層中窟窿就像是傷口一樣，經曆許多天的愈合，才合攏到這個地步。
“相比之下，菲姆閣下就顯得太過文靜了。”城牆上，第二惡魔的虛影緩緩降下。
圖書惡魔斯維爾看了眼遠處抱著掃帚，看著天空發呆的菲姆，說道：“她最近發呆的頻率越來越高了，是在煩惱什麼嗎？”
樹林間，菲姆歪著腦袋，掃帚伴隨著思考的頻率輕輕掃動。
她正思考著一個非常重要的重要問題——
……今天的午餐是給米諾做漢堡肉呢，還是豬排飯呢？
“嗬嗬，作為圖書惡魔，居然連一眾大惡魔的心理都無法把握嗎？”
躺椅上，阿波菲斯調侃一句：“斯維爾，你這個惡魔軍師可做得不合格啊？”
斯維爾虛影微微抖動，瞥了一旁流轉著神聖氣息的魔劍阿波菲斯：“阿波菲斯閣下，能收斂一下你的神聖能量嗎，我有點不適應。”
“老朽也沒法控製，你知道的，斯維爾。”
阿波菲斯氣息一陣跳動，又成了幽深陡黯的魔氣：“老朽的權柄是‘均衡’，釋放多少的魔氣，就需要釋放多少等量的聖力。”
魔氣是由聖氣染色而來的謊言，也就能誆騙誆騙阿爾托泰那種年輕的聖劍了……斯維爾也清楚所有惡魔中，隻有阿波菲斯能轉化而出神聖的力量。
“正如你所說的。”斯維爾無奈一聲道，像是在解釋什麼：
“惡魔本質都是欲望的集合體。”
“圖書惡魔源自‘汲取知識’的欲望，阿波菲斯閣下是‘均衡’的欲望，米果閣下是‘洞察和遮掩本心’的欲望……根據你們的本質，我或多或少也能理解你們的想法。”
“但菲姆閣下的情感波動本就被僵屍惡魔的體質所壓製，觀察不太出來，而她的欲望又不是來自自身……而是從她從人類變為惡魔時，那一刻的欲望。”
“哦？那是什麼？”阿波菲斯察覺到斯維爾的語氣有些不對。
“一名僵屍惡魔的欲望，還能是什麼？”
斯維爾聲音低沉道。
“當然是，‘活下去’的欲望了……”
阿波菲斯微微沉默了一會兒，看著遠處發愣的菲姆，輕輕說道：“或許，小菲姆是想出去走一走也說不定。”
“小米果還經常用魔獸的身體在邊境村莊逛逛，小菲姆似乎從出生起，就沒怎麼遠離過魔王城……也許她的體內，還殘留著和人類親近的欲望。”
斯維爾微怔，接著輕輕點了點頭：“也有可能。”
遠處。
在兩名惡魔小聲的討論聲中，“很想去外麵玩”的菲姆抬起了頭，空洞的眼睛裡有了亮光，似是作出了什麼令人歡欣雀躍的決定——
中午的午餐，就做蛋包飯吧。
……
“那麼，就先這麼決定吧。”
一段隱秘而良久的討論後，兩名資深惡魔不知道敲定了什麼，談話告一段落。
斯維爾的虛影消散在空氣中，意識回歸本體，隻在城門口留下淡淡的一句話。
“現在，我該去聯絡一下，第六惡魔閣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