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開始仔細地在慕容複那早已冰冷的屍體上搜查起來。
這老家夥身上穿的還是一身破舊的布衣,除了幾處被自己的鮮血染紅的地方,再也看不出什麼特彆之處。
謝寧耐著性子,將手伸進他那散發著一股老人味和血腥味的懷裡,仔細地摸索著。
入手冰涼,觸感堅硬。
不是金銀,也不是什麼武功秘籍。
謝寧眉頭一皺,將那東西掏了出來。
攤開手掌,一枚通體由白玉雕琢而成的發簪,靜靜地躺在他的掌心。
這發簪的樣式古樸典雅,簪頭雕刻著一朵含苞待放的祥雲,雲紋繁複而精致,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
發簪玉質溫潤,觸手生涼,顯然是上等的和田美玉,價值不菲。
一個大男人,還是一個瘋瘋癲癲的糟老頭子,懷裡揣著這麼一支女子的發簪,怎麼看都覺得詭異。
謝寧心裡犯著嘀咕,難道這慕容複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風流韻事?
他本想將這發簪隨手扔掉,但就在他準備動作的時候,一股若有若無的,極度陰冷且飽含著無儘怨念的能量波動,卻突然從那發簪之上傳了過來。
這股氣息……
謝寧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太熟悉這股氣息了。這不就是當初在雲州城內,霽月身上的氣息嗎?雖然微弱了許多,但那股源自靈魂深處的陰冷與怨念,絕對不會錯。
這發簪,是霽月的。
謝寧瞬間便想通了其中的關竅。
衛通被血衣樓的人抓住,霽月作為鬼魂,雖然無法與那些實力強大的敵人抗衡,但她卻可以在絕境之中,將自己的一絲魂力附著在這枚發簪之上,拚著魂體受損的代價,為自己留下這唯一的線索。
謝寧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到極致的殺意。
他不再猶豫,立刻盤膝而坐,小心翼翼地將自己體內的先天真氣,緩緩地注入到那枚白玉發簪之中。
隨著先天真氣的注入,那股原本微弱不堪的陰冷能量,仿佛是受到了某種牽引一般,竟是開始活躍了起來。
發簪的表麵,泛起一層淡淡的,肉眼幾乎不可見的灰色光暈。
而那股陰冷的能量,也仿佛是找到了方向一般,隱隱地指向了西北方向。
找到了。
謝寧心中一喜,猛地睜開了眼睛。
雖然這股感應依舊十分微弱,隨時都有可能中斷,但這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他將那枚關係著衛通和霽月生死的發簪,小心翼翼地貼身收好。
然後站起身,辨明了方向,再也沒有絲毫的停留。
身影一晃,便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朝著西北方向疾射而去。
隻留下這座荒涼破敗,充滿了死亡與罪惡的慕容山莊,在山風的吹拂下,發出陣陣如同鬼哭狼嚎般的嗚咽。
風在耳邊呼嘯,兩旁的景物飛速地倒退。
謝寧騎著那匹神俊非凡的汗血寶馬,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之上,如履平地。
他幾乎是人馬合一,將這匹千裡良駒的速度,發揮到了極致。
他不敢有絲毫的停歇。
因為他能清楚地感覺到,懷中那枚白玉發簪之上所傳來的能量波動,正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微弱。
這說明,霽月的魂力,正在飛速地消耗著。
一旦那股能量徹底消失,那他想要再找到衛通,便無異於大海撈針。
“衛通,霽月,你們可一定要撐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