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後山,血腥的戰場已經被清理乾淨,那些背叛師門的長老和血衣樓死士的屍體被集中處理,但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和凝重的氣氛,卻久久無法散去。
了凡神僧站在清風道長身旁,看著弟子們將一具具屍體抬走,那張一向慈悲為懷的臉上,也滿是凝重。
“阿彌陀佛。”他輕念一聲佛號,“清風道長,青鬆施主他……”
清風道長臉色鐵青,搖了搖頭,聲音沙啞地將地牢裡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了凡神僧。
當聽到青鬆道人竟當著他的麵化作一灘黑灰,隨風而逝時,即便是了凡神僧這位得道高僧,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化……化作飛灰?”了凡神僧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顯然是被這超乎想象的死法給震驚到了。
“這世間,竟有如此歹毒詭異的禁術?”
“貧道也從未見過。”清風道長心有餘悸地說道,“那股力量,陰冷、惡毒,充滿了不詳,絕非人間武學。”
了凡神僧沉默了。
他身後的十八羅漢,一個個也是麵麵相覷,眼中滿是駭然。他們常年修煉佛門功法,對邪祟之氣最為敏感,光是聽清風道長的描述,就讓他們感到一陣陣的不安。
“楚國……”了凡神僧喃喃地念著這個名字,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貧僧走南闖北數十年,也曾翻閱過不少古籍,卻從未聽說過,這個早已滅亡的古國,還存在於世。”
“我也是。”清風道長歎了口氣,“史書上對楚國的記載語焉不詳,隻說它亡於一場天災,一夜之間,國都沉陷,舉國上下無一幸免。”
“從那以後,楚國便徹底從曆史上消失了,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硬生生地抹去了一般。”
“一個從曆史上被抹去的國家……”了凡神僧的語氣愈發凝重,“其背後隱藏的力量,恐怕遠非我等所能想象。”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深深的憂慮。
原本以為,最大的敵人就是血衣樓。
可現在看來,血衣樓不過是人家推到明麵上的一顆棋子,一個誘餌罷了。
真正的敵人,其實力、手段、目的,都籠罩在一片迷霧之中,讓人看不真切。
這種未知的恐懼,遠比麵對一個強大的敵人,要可怕得多。
“青鬆臨死前說,君上回歸之日,便是世界清洗之時。”清風道長想起青鬆那狂熱而癲狂的表情,心中便是一陣發寒,“了凡大師,您說,這會是真的嗎?”
了凡神僧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他抬頭望向遠方,目光深邃。
“此事,已非我江湖中事,而是關乎天下蒼生。”
“必須立刻告知謝施主,由他來定奪。”
“貧道已經派人傳信去了。”清風道長點了點頭,“以謝先生的通天手段,或許能從這蛛絲馬跡中,找到一些線索。”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清風道長的心裡,卻並沒有底。
畢竟,這次的敵人實在是太過詭異和強大。
就在此時,一名武當弟子匆匆跑了過來,手中捧著一個剛剛寫好的信筒。
“掌門,信寫好了。”
清風道長接過信筒,仔細檢查了一遍封口的火漆,確認無誤後,才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的玉哨,放在嘴邊,吹出了一陣急促而又尖銳的哨音。
片刻之後,一隻神駿異常的白色海東青,從雲層之中俯衝而下,穩穩地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這是武當飼養的雲中燕,專門用來傳遞最緊急的軍情,尋常信鴿根本無法比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