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和他的兩位夥計終於得償所願地品嘗到了石磊家中那令人垂涎欲滴的家常菜。
菜式都是尋常人家裡常吃的菜式,可就偏偏做得色香味俱全,簡直就是把味蕾的記憶重新更新了一遍,以至於在用餐期間,他們都不約而同地將皮帶扣鬆開了兩三個格子——實在是因為吃撐了,但是嘴上還想再來一口!
更讓老張等人感到驚訝的是,他們還是頭一回見識到石磊家裡竟然有如此眾多的親朋好友,嚴霜她們的的容貌更是讓三個人暗自咋舌,豔羨不已。
尤其看到生猛的花家一家四口,與石磊及其家人們相處得十分融洽和諧,眼球落了一地,這一餐討來的飯局端是讓他們吃的眼花繚亂又驚心動魄,真是既興奮又緊張。
看到這三個家夥已經吃到肚子滾圓、滿臉油光,甚至連說話都有些費勁的時候,石磊無奈地搖了搖頭,心想:這幾個人怎麼跟餓死鬼投胎似的!
於是他隻得再次領著這三人和李柏等人走到葡萄架下麵坐下,準備給大家泡點消食茶來消食。
石磊一邊笑著打趣道:“老張啊,你們至於搞得這麼狼狽麼?”一邊忍不住打量起眼前的老張等三人來——這幾個大老爺們兒,年紀也不小了吧,但卻還是像小孩子一樣,見到喜歡的食物就拚命往嘴裡塞,完全不知道控製一下量。
老張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心滿意足地歎了口氣:“嘿嘿,當真是名副其實啊。我們這些年來四處奔波尋找貨源,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沒嘗過呀,可以說是什麼山珍海味都吃膩了。可偏偏到了您這兒,就連最普通不過的一道水煮白菜,我都覺得鮮美無比,簡直想把整鍋湯都給灌下去才好呐!哈哈,不得不承認,石老哥的手藝真是一絕啊!”
李柏他們看著這三個家夥的模樣也是忍俊不禁,看到石磊拿出茶葉,接過手,示意讓他們來,讓石磊和老張談事,他們太了解這個老幺了,不會做一些無聊的事,能請老張吃飯,肯定有話說或者有事要辦。
f鎮藥材交易市場那邊我們開了個收購點你們怎麼看?石磊麵帶微笑地看著老張,語氣輕鬆,但眼神卻異常銳利。他知道自己當初決定在f鎮搞收購點,肯定會引起大家的關注和討論,畢竟這涉及到整個行業的利益分配問題。
老張坐在一旁,原本臉上還掛著些許笑容,但聽到這句話後,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他緩緩放下手中的茶杯,深吸一口氣,然後沉默片刻,才開口說道您這是在敲打我們這些同行,讓我們適當給那些藥農一些實惠吧?說話間,他的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苦笑。
石磊眼中閃過一抹讚賞之色,他沒想到老張如此敏銳,一下子就猜到了自己的意圖。於是他索性不再掩飾,哈哈一笑道嗬嗬,你們這些家夥可真是人精啊!不錯,我們確實是出於這樣的想法,也搞了一段時間,想問問你們的想法。
老張聽了這話,心裡不禁暗暗叫苦不迭,但吃人的嘴短啊,隻得硬著頭皮解釋道石老板,您有所不知,我們壓低價格實在是迫不得已啊!如今這行競爭激烈得很呢,我們的下遊客戶,像那些藥鋪、藥廠什麼的,同樣也在不斷壓低采購成本。我們夾在中間,真可謂是進退兩難呐!
石磊心中跟明鏡兒似的,對於事情背後的來龍去脈一清二楚。然而,麵對眼前之人,他可沒打算就這樣善罷甘休。隻見他眉頭一皺,目光如炬地緊盯著對方,語氣不輕不緩問道:難道按照你們這種說法,為了保證利潤隻能把藥農逼上絕境嘍?
緊接著,石磊微微歎了一口氣:你們啊!居然連藥農最後那麼一丁點微薄的剩餘價值都不肯放過,硬生生地被你們壓榨得點滴不剩!
如今好多藥農都已經無法生存下去了!年輕一代看到采藥根本無利可圖,寧願背井離鄉、遠赴他鄉去打零工掙錢養家糊口。
而留在家裡繼續堅持采藥營生的,則全都是些老弱病殘。
若是你們還要變本加厲地壓低收購價格,將來還有誰願意冒著生命危險替你們翻山越嶺去采摘草藥呢?
又或許,你們自認為這些藥農就是社會底層最為弱小無助的一群人,可以任由你們隨意擺布和欺壓?
我看你們簡直就是本末倒置、丟西瓜撿芝麻嘛!實在是可笑至極,哼哼!
這個時候茶室的氣氛有些凝重了,老張紅著臉,無從反駁,騎虎難下,但他多少還能看得出,石磊請吃飯請喝茶,肯定不是找他來罵的。
老張豁出去了,深吸一口氣,漲紅著臉說道,“大師,我們其實大多數人也都是從底層慢慢爬起來的,哪能不知道這是殺雞取卵?
不怕自爆短處,我們這些中間商我敢說至少一大半已經屬於快要無利可圖了。
藥廠內卷,隻能向我們壓低收購價,說到底,我們和藥農差不多。
之所以能維持,也就是倒手一些還有利潤空間的貴重藥材,估計也快沒有利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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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份不足,人工種植,出來的藥能好到那裡去,現在的人也不是傻子,再這樣下去,出來的中藥藥劑和藥丸在人們的眼裡也就是和保健品差不多。”
“那你們也常在想這個問題吧,有什麼探討結果或者有什麼建議想法沒有?”石磊給老張添上茶,慢條斯理的問道。
“藥廠不內卷,各有各的好藥,大家都有活路,但是這條路真的難,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很多廠子出來的藥都一樣,同一種感冒藥衝劑都有十幾個廠在做。”老張苦笑道,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忽然靈光一閃,興奮的說道,“哎,不對,大師,春節的時候您賣了好多方子,這不會是已經在布局了吧?您的想法是?”
李柏幾個聽聞此言,不由得豎起大拇指,給老張比了一讚,不得不服,這種從草根階層拚殺出來的小老板對市場的把握太精準了,自愧弗如,他們這些大家子弟,靠的是家族人脈資源占領市場,而這些人,通過蛛絲馬跡就能判斷出走向,做決策,如果放眼大家都在同一個起跑線上,大家族未必能拚得過這些小老板,想及此點,三個人看向石磊若有所思。
石磊其實也是在給他們提個醒,月有陰晴圓缺,大家族有高光時刻也有家道中落之時,如果老是端著架子,靠壟斷各種資源過日子,遲早有一天會被像眼前老張這類的小老板給打的七零八落,如果有像石磊這樣的人新興力量給予扶持,更會加速這個進程。
“嗬嗬,你們心裡不是很清楚麼?不反抗就得關門大吉。不過嘛,這個事還需要一段時間發酵。不怕告訴你,下一步,我打算去北方的藥材市場走一走。”
“嘶。。。。。。”這個消息對於老張來說太重要了,昆騰f鎮的收購點已經開始發生鯰魚效應,網絡時代,什麼消息都蓋不住,為了搶貨,聽說那邊已經開始提高收購價,藥農也在有意識的開始不再采收年份不夠的藥。要是石磊再去北方折騰一下,可以預見,全國的藥草行業都要開始漲價。
如果那些從石磊這裡買了方子的藥廠速度夠快,便會在同類產品中異軍突起,迅速橫掃掛羊頭賣狗肉的同行產品,國人不怕藥稍貴,怕的是花了錢還治不好。
趙曉波一臉凝重的不由說道,“要是這麼說,未來那些同質化不肯更換產品的廠家豈不是要倒或者被兼並?”
“守舊,不思進取那就隻能接受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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