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薛宴辭沒猜到的那個問題,早在去年七月,她就給了路知行答案。
薛藺禎,“知行,你認為父子篤,兄弟睦,夫婦和,家之肥也中最重要的是哪一件?”
這句話是薛家的家訓。
路知行,“夫婦和。”
其實這個問題並沒什麼答案,三個都很重要。隻不過路知行在這道題中選擇將薛宴辭放在第一位,這令薛藺禎很滿意。
“知行,這句話的後一句是什麼,你知道嗎?”葉政君問得突然。
“姥姥,知行是物理學專業……”
還沒等薛宴辭說完話,路知行就背出了整段原文,“四體既正,膚革充盈,人之肥也;父子篤,兄弟睦,夫婦和,家之肥也;大臣法,小臣廉,官職相序,君臣相正,國之肥也。”
葉政君想問的是路知行是否有膽量,有能力輔佐薛宴辭去做她想做的事,成為她想成為的人。
“姥姥,我沒有小辭那麼偉大的願望,也沒有她那麼崇高的理想,我也沒法去栽種一棵大樹給子孫後輩乘涼,但我可以給先輩栽種的大樹澆水,除草,鬆土。”
一眾人對路知行都很是滿意,但最滿意的還是薛宴辭。
第二天剛吃過早飯,爺爺就喊路知行去馬場,說要給他看看小辭學騎馬時的那匹小馬,可愛極了。
聽到這話,薛宴辭瞬間想起自己學騎馬時的那些尷尬事,“爺爺,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怎麼,你從馬背上摔下來的事,和小馬吵架的事都忘了……”
薛宴辭更尷尬了,但她又想起另外一件事,“知行,你可不要被爺爺套了話,把二哥的事情說出去了。”
路知行夾在兩人中間,很是為難。自從通過薛家的考核後,所有人對他都沒那麼嚴格了,一時間還真沒法兒適應。
這三個月,路知行隻要是跟著爺爺出門,都是馮誌東開車,他的開車風格和薛宴辭一樣,隻講究一個穩字。
薛家的馬場在海滄區,中間要經過海滄大橋,薛安厚一路上都在和馮誌東聊馬匹情況,聊薛家三個孩子學騎馬的事。
薛宴辭的生活經曆太豐富了。
在她四歲的時候,爸爸薛藺禎就給她買了一匹屬於她自己的小馬,一直到她十五歲,都是這匹小馬在陪伴她。
薛宴辭給這匹小馬起名叫森拉克,原因是2002年登陸廈門市的台風就叫「森拉克」。
路知行望著車窗外掠過的風景,很多年以前,薛宴辭也應該在某個清晨坐在車上,看過和今天一樣的樹木、河流,然後去到馬場,高興地換上馬術服在場內馳騁吧。
和薛宴辭談戀愛的前三個月,她總是各種可著勁兒的折騰;第四個月自己覺得有點兒煩了,開始無休止的爭吵;後三個月日日都想和她在一起,想和她親吻,想和她睡覺,想和她結婚。
她不在自己身邊的這六年,每一晚都要反複墜入冰窟,反複在心臟被敲打的痛楚中醒來。
薛宴辭自回國到現在已經十個月了,與她和好,在她身邊也已經六個月了。
可她不像以前那樣,每天都會鬨脾氣了,更不會每天都抓著自己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要自己抱她,要自己哄她了。
她也再沒有說過想要得到自己,要求自己給她很多很多很多的愛,她需要很多很多的愛這樣的話。
薛宴辭不是一個隨著年齡增長就會改變性格的人,她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很張揚、很明媚、很霸道、很不講理的一個人,她一直都是這樣的。
薛宴辭在美國到底經曆過什麼,才變成今天這樣了,自己想不清楚,也想不明白。
“知行,今天帶你出來,一是要教教你基礎的馬術,二是想問問你啟澤的事。”
路知行在爺爺薛安厚的提問聲中回過神,“爺爺,馬術沒問題,但二哥的事我不能說。”
“臭小子,還沒結婚呢,就變成小辭的人了?”薛安厚遞一把稗草給路知行,示意他喂給森拉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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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拉克已經是一匹老馬了,咀嚼很慢,眼皮耷拉,沒有一點兒精神氣。
“我也不多問,隻一句,你對小辭,和啟洲對那個小女孩比,怎麼樣?”
“爺爺,二哥對她,比我對小辭更坦誠。我走了很多彎路,但二哥走的都是直路。”
薛安厚點點頭,帶著路知行朝馬廄深處走去,要給他選一匹屬於他的馬。薛宴辭生平就三個愛好,騎馬、網球、爬山。
為了孫女,薛安厚早就做好要親自教導路知行的馬術、網球,原本還想親自帶他去爬五嶽的,但年紀在這兒了。不過也沒關係,這事有薛藺禎教導路知行,也是沒有問題的。
“離葉家老宅三公裡外有處小園子,是幾十年前我給藺禎和承櫻置辦的。我們去天津的時候會過去住,你和小辭回天津之後就搬過去住吧。”
“園子裡隻有兩個花匠,一個做衛生的保姆。昨天跟葉老太太商量過了,回頭她再給你們配一個做飯的阿姨、一個司機,就夠你們倆生活了。”
路知行選了一匹紅棕色荷爾斯泰基因馬,頭部很大,腰背強健有力。薛安厚鼓勵他直接騎上去試試,沒必要從馴馬師給他牽韁繩開始。
路知行騎馬圍著馬場走過兩圈,就可以跑起來了。薛安厚很滿意,葉政君說得沒錯,路知行這孩子會成為薛宴辭身邊最得力的人。
“知行,不要把時間浪費在給小辭做飯上,家裡都有阿姨,吃不習慣,可以找餐廳廚師上門做,彆慣著她。我看你樂隊做的就很好,相關方麵的行業,你也可以再拓展拓展。”
路知行點點頭,“知道了。”早晨出門前薛宴辭囑咐過,無論爺爺說什麼,都要自己先應下,回頭再商量。
“葉家的攤子很大,這麼多年的關係錯綜複雜的。我為了避嫌,從沒問過。”薛安厚眼神清透,話鋒一轉,“但是,藺禎和承櫻肯定有插手,啟洲和啟澤有沒有插手過,我不清楚。”
“小辭是我親手教出來的,我很放心,但她畢竟太年輕了。最致命的一點是她從小到大從沒把誰放到過心尖上,我看她對你很不一樣。”
“無論是商還是政,歸根結底都是一場生意。彆把薛宴辭放在籌碼桌上,這是我對你最低的要求。”
“小辭要把葉家通納生物送給你這事,我沒什麼好說的。但你記住了,葉家那位大伯可不像我一樣慈眉善目,那位的要求一向嚴苛,你需要格外注意,上心。”
“你很聰明,做得多了,自然就會觸及到薛家的生意,自然就能把一切都連貫起來。”
路知行將爺爺薛安厚的話一一記在心裡,這三個月的教導,足夠他一生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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