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都是特彆驕傲的一個人,永遠都覺得自己又年輕又漂亮。就連遭遇交通事故,滿身傷痕的時候,她都沒覺得自己變醜了,不好看。
可今天,她不自信了,沒心氣了。
“小辭,在承櫻眼裡,你隻有三個模樣。一是你出生的時候,她看你的第一眼;二是你背著書包離開家去上學的那一天;三是你出嫁的那一天,和知行辦婚禮的那一天。”
薛宴辭想了又想,又給葉嘉念和葉嘉碩打了電話,囑咐他們兩個要精神一些,要求他們整理好狀態再回廈門,哪怕晚一點兒,也不能是亂糟糟地模樣。
“知行,帶我去吧。”薛宴辭決定了,要去染一染頭發,要好看一些,要年輕一些。
“媽媽我也想去。”
薛宴辭想要摸摸兒子的頭,好像有點兒夠不著了,“兒子,你幾歲了?”
“媽媽,我十五歲了,明年六月我就要高考了。你答應過我的,等我讀大學了,要每天早晨和爸爸送我去上學,晚上接我回家的。”
薛宴辭長舒一口氣,葉嘉盛這個外孫陪伴媽媽的時間,都比自己這個做女兒的多。
薛宴辭十九歲之前住在家裡,可那時候爸媽很忙,要工作、要出差,隻有每周五、每周六才能和爸媽膩在一起。
十九歲之後,她整日裡和路知行待在一起,完全不想回家。
再後來,和路知行結婚了,每次忙到不可開交就打電話給爸媽,要他們趕來北京給自己帶孩子。
自己這些年,究竟都做了些什麼?薛宴辭哭到出不了聲,她真的不是一個好女兒。
“媽媽,姥姥說最喜歡看你紮麻花辮的樣子。”
“你怎麼知道?”薛宴辭透過理發店的鏡子看一眼坐在身後沙發上的葉知行和葉嘉盛。
葉嘉盛直言直語的,路知行暗示過兒子好幾遍,他也沒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
“我和姥姥、姥爺在德國的時候,姥姥總是給航怡妹妹紮麻花辮。每次紮完都說航怡妹妹和媽媽你很像。”
薛宴辭暗自笑了笑,薛啟澤和陳泊欣的孩子,怎麼可能像自己,爸媽真是老糊塗了。
“你覺得呢?你覺得航怡妹妹和媽媽像嗎?”
“不像,我和姥爺都覺得不像。”葉嘉盛一臉認真,絲毫沒有一絲被葉承櫻和薛藺禎派來給薛宴辭傳話的模樣。
“姥爺說了,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比得上自己的女兒。”
路知行看看鏡子裡的人,一頭長發,烏黑發亮,映著她飽滿的臉龐,薛宴辭一直都是那個被爸爸媽媽疼愛的小女孩。
“葉嘉盛,你姥姥,你姥爺,還要你和我說什麼。”
“說以後要爸爸給你紮麻花辮。”
路知行攬過兒子的肩膀,抱抱他。也許三年前,爸爸薛藺禎和媽媽葉承櫻提議要接葉嘉盛到他們身邊去養一兩年的時候,他們就想到了今天的事。
告彆這件事,爸爸媽媽早在三年前就開始做了,隻是自己和薛宴辭從沒有意識到。
每周一次的視頻通話,媽媽都會問自己,小辭這周有沒有抽煙,喝酒了嗎?
爸爸都會問自己,小辭這周情緒穩定嗎?有沒有折騰自己?
路知行不敢將自己發現的這些事講給薛宴辭聽,隻是從理發師手裡接過吹風筒給薛宴辭吹過頭發,又給她紮了兩個麻花辮。
葉承櫻不僅問了路知行,她也問了薛宴辭,知行這周有按時吃飯嗎?這周北京天氣不好,知行過敏了嗎?
薛藺禎也一樣問了薛宴辭,知行這周工作忙不忙?有沒有熬夜加班?
“媳婦兒,走吧,回家吧。”
二十二年前,薛家老宅亮了一夜的燈,爺爺薛安厚去世了。
二十年前,國旺胡同葉家亮了一夜的燈,大伯葉承明去世了。
十六年前,葉家老宅亮了一夜的燈,姥姥葉政君去世了。
薛宴辭和路知行帶著葉嘉盛趕回薛家老宅的時候,隻門口亮著一盞燈,院裡地廊的燈亮著,門廳的燈亮著。
“小姐、姑爺,葉家小少爺回來了。”
薛宴辭抱抱馮誌東,和提前到達的醫療團隊溝通幾句後,就和路知行上樓去收拾爸爸媽媽的房間了。
薛家老宅原本是沒有電梯的,自爺爺薛安厚從樓梯上摔下來之後,薛宴辭就強烈要求爸爸要在家裡裝電梯,可薛藺禎一直都不肯。
後來薛宴辭出了交通事故,這電梯終於是裝上了,而且是按照醫院急救用梯標準裝的,很寬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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