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遷通道的光影在方舟舷窗外拉長，扭曲，最終歸於一片深邃的黑暗，點綴著遙遠的星辰。
艦橋內，氣氛壓抑得可怕。
三水的投影身影因為剛才強行超負荷調動主炮，變得有些明滅不定，像是信號不良的影像。
白小沐的哭聲漸漸停了，隻剩下斷斷續續的抽泣。
她死死抓著三水的手臂，仿佛那是她在冰冷宇宙中唯一的浮木。
“衛神局的指揮官製服……”三水，或者說林淼，在心裡反複咀嚼著這幾個字。
一股荒謬感和徹骨的寒意同時湧上心頭。
衛神局，帝國的盾牌，人類的守護者。
而鎮南星的衛神局，更是常年與蟲族血戰，每一個能當上指揮官的人，無一不是功勳卓著、意誌堅定的英雄。
一個英雄，會為了一個古代遺跡，屠殺帝國的科研人員，甚至親手殺害同為衛神局的戰友？
這說不通，完全說不通！
“你看清楚了嗎？他的臉，還有軍銜，或者任何能識彆身份的標誌？”三水的聲音依舊冰冷，但隻有林淼自己知道，她的內心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
“我……我看清楚了！”白小沐猛地抬起頭，淚水模糊的眼睛裡，是刻骨銘心的恨意與恐懼。
她的小狐狸耳朵因為激動而豎得筆直，毛茸茸的尾巴不安地在身後掃來掃去。
“那個人的臉，我這輩子都不會忘！他很高，穿著黑色的指揮官製服，肩膀上……肩膀上是鎮南星的星獸徽記，還有……還有代表虛神境的金色流蘇！”
白小沐越說越激動，身體也跟著顫抖起來：“就是他！他一招就……就打穿了洛魚姐的防禦……洛魚姐她……”
一提到洛魚，白小沐又說不下去了，眼淚再次決堤。
虛神境的指揮官。
鎮南星的星獸徽記。
這兩個條件疊加在一起，符合的人選屈指可數。而其中最位高權重，最廣為人知的那一個……
林淼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身影。
那個在藏書閣裡偽裝成掃地老爺爺，笑嗬嗬地指點她。
那個在離開比賽時，穩如泰山，談笑間擊退其他虛神的，護送她們安全返回的鎮南星主。
周豪。
不！
不可能！
林淼的意識在瘋狂地呐喊。
這絕對不可能！周豪是什麼人？他是鎮南星的守護神，是抵禦蟲族的第一道防線，是受無數人敬仰的英雄！之前在學院的時候，對她也頗為照顧。
這樣一個正直、和藹、強大的人，怎麼可能會是殺害洛魚和小白的凶手？
“調出鎮南星衛神局所有指揮官級彆的檔案，篩選符合虛神境實力、且有權限調動精英部隊的人員名單。”
三水對著空氣下達了指令。
“指令確認。”ai“零”的回應同樣冰冷，“正在訪問星網公共數據庫及衛神局公開資料庫……進行交叉比對……篩選完成。”
艦橋的主屏幕上，一張張照片和檔案飛速閃過，最終，隻剩下唯一的一份檔案，被放大到了整個屏幕中央。
照片上，是一個麵容方正、眼神正直的中年男人，他身穿筆挺的指揮官製服，目光沉穩而威嚴。
正是鎮南星主，十三虛神之一，周豪。
“就是他！就是這張臉！”白小沐指著屏幕，發出一聲尖銳的叫喊，聲音裡充滿了恐懼和憎恨，“我不會認錯的！就是他！”
轟！
林淼感覺自己的大腦像是被一顆炸彈引爆了。
真的是他。
白小沐的指認，和ai的篩選結果，像兩柄重錘，狠狠砸碎了她心中最後一絲僥幸。
為什麼？
為什麼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