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玥很直白地道:“因為你太聰明。我那時候害怕被發現的東西太多了,我也不相信你。”
季景禮略顯苦澀地笑了聲。
“不用再強調一遍的。”
他能看出來。
重逢後,路玥對他的態度總是帶著淡淡的警惕。
一開始,他以為是他們許久未見,後來才發現,是積年舊疾沒有解決。
“我不算好,但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壞。本能和理智都讓我想要對你好,隻是我那時被一葉障目,沒能看清自己的想法,誤解了你,也誤解了我自己。”
他總是這樣會說話。
路玥想起了自己的比喻。
她已經嘗到了糖霜,接下來漫到舌尖的,不知道會是什麼味道。
“那你調查我的身份,你想要控製我的行為,和你私下做的那些事呢?”
就像季景禮對她的好一樣,這些也是否認不了的。
季景禮沒有反駁。
他就坐在那片昏黃光暈的邊緣,眼眸在昏暗中並未失神,反而異常專注,聲線也輕:“那也是我的一部分。”
他輕輕牽住了路玥的指尖,像是想通過這細微的接觸,將自己的感受傳達給對方。
“我承認我有著不正常的欲望,但這絕不會影響到你。你對我來說是獨一無二的,如果不克製控製欲的代價是失去你,那我很清楚我會怎麼選擇。”
“在你告訴我,給我三天時間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是慶幸。”
“慶幸你還願意給我機會,慶幸我們沒有走到最糟糕那步。”
他用的力氣不大,路玥用力是可以將他們的手鬆開的,但她沒有動,而是渾身都僵硬起來。
因為她看到了眼淚。
……是眼淚嗎?
一點晶瑩的光芒自季景禮的臉側閃過。
而他的話語還在繼續。
“在你離開的那段時間,我整夜都做空白的夢,裡麵沒有你。我就想,大概是我真的做錯了。”
他又微微前傾,於是半邊身體從那昏暗的光中出來,清晰地展露出他眼尾的淚珠。
像是被情感烙下的印記。
“我也許控製得了身邊的一切,但對你毫無作用。相反,你僅僅是不出現在我的夢中,就能將我影響成一個瘋子。”
又有一滴淚落下來。
“我不喜歡向彆人闡述自己,因為那是袒露弱點。”
“……但是你不一樣,知道為什麼嗎?”
他在這時還有閒心提出問題,明明眼底已爬上細微的血絲,語氣卻含著笑意。
路玥:“為什麼?”
她感覺有濕熱落在他們相交的手指上,激起她生理性的戰栗。
她有預感,對方接下來的話才是真正的武器。
會讓她猶豫的……
季景禮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牽著她的手,將那指尖落在自己的胸口處。
隔著輕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心臟的震顫聲。
“因為你已經得到了我最脆弱的東西。”
季景禮說。
“嘗試著相信我一些,好嗎?”
“不用擔憂,不用懷疑,不用忐忑,因為我無法對你做出什麼。”
“……我的心,它正被你攥在手裡。”
他才是真正無法逃離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