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海重新恢複死寂。
黑霧散儘,隻留下破碎的冥潮在緩緩翻動。林凡立於深海斷層邊緣,天荒劍上還殘存著被冥海禁主反震的暗紋。
蘇若雪走到他身邊,指尖輕輕觸上劍身,淡淡的冰魄之力湧入,將那些暗紋撫平。
“傷得很深?”她問。
林凡搖頭:“劍比我硬。”
蘇若雪瞪了他一眼:“我不是問劍。”
林凡輕笑:“還能站。”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
剛才那短短的三擊荒寂斬,他體內的經脈已經出現了十餘處斷裂,靠著蘇若雪的冰魄鎮壓才沒有繼續惡化。
蘇若雪似乎也看穿了這一點,眉心淡淡一蹙:“你又逞強。”
林凡收起天荒劍:“不是逞強,是那東西……必須現在鎮下去。”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再度投向冥海深淵的最底部。
黑暗中,有一縷極細的裂光,像是被刀鋒劃開的縫隙。
那正是冥淵骨印的裂紋。
蘇若雪順著看過去:“裂紋……越來越大了嗎?”
“正常封印,不應該這樣。”
林凡低聲道,“除非,有人在主動‘往外拽’。”
蘇若雪心頭一震:“你懷疑……有人在深淵下?或者,在骨印的另一端?”
林凡沒有回答,隻是握住她的手:“若雪,我們要下去。”
蘇若雪沒有猶豫:“嗯。”
兩人踏步,向深淵最底層而去。
冥海的壓力隨著下降而急劇增長,像無數冥魂在耳邊哭嚎。普通冥族強者來到這裡,靈魂會直接崩解。
但林凡身上荒天訣與天荒劍的壓製力,再配合蘇若雪的冰魄守護,使他們得以繼續深入。
下沉了不知多久——
連林凡都感覺時間的概念在被剝離。
忽然,“錚”地一聲,一道極細的刺骨波動從深淵底傳來。
蘇若雪微抬手:“這力量……像是劍氣?”
“不。”
林凡的目光變得異常凝重。
“是意——一種古老的、比冥族還要早的意念。”
話音剛落。
轟!!
深淵底部忽然亮起一抹暗紫色的光,那光像是被壓製億萬年後終於逃脫的怨意,帶著瘋狂、殺戮與毀滅。
緊接著,一道人影從光中若隱若現。
那人影不清晰,看不見麵容,卻能感覺到四周空間在它周圍不斷塌陷。
蘇若雪握緊林凡的手:“凡,這是什麼……?”
林凡沒有立即回答。
因為那人影開口了。
那聲音既像男人又像女人,既年輕又蒼老,仿佛由無數碎片拚湊而成:
“——你終於來了,林凡。”
蘇若雪麵色瞬變:“它認識你?!可你從未……接觸過這種存在!”
林凡呼吸微沉。
是的,他從未見過這人影。
但那聲音中,卻帶著一種讓他極度不舒服的熟悉感。
像是……曾經在命淵深處,與某種意識短暫交鋒時感受到的波動。
林凡道:“你是誰?”
光中那道影子緩緩抬頭。
“我是誰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冥海禁主之所以能蘇醒,是因為我讓骨印鬆動的。”
林凡眼眸驟冷:“所以,你就是……冥海動亂的幕後?”
“不止冥海。”
那人影輕輕抬起手。
深淵四周,忽然亮起無數模糊的畫麵。
其中包括:
——亡域各地的冥族暴亂
——冥淵的裂痕
——冥帝殿的覆滅
——更遠處,九州大陸上空隱約出現的命途漣漪
甚至還有一些林凡從未見過的輝光。
蘇若雪心中升起寒意:“你竟然能撕開這麼多界域的壁壘……”
但最令人不安的是——
那影子抬起手指向林凡。
“而你,林凡。”
“你所走過的每一步,都在我的目光之中。”
蘇若雪猛然抬劍:“你什麼意思?!”
影子淡淡道:
“你體內的‘命跡’,並非完全屬於你。”
林凡眼中閃過一絲寒芒:“你在說什麼?”
影子輕笑,聲音空洞詭異:
“你以為,你的命跡,是你自行覺醒的嗎?”
“不是。”
“那是我——留給你的。”
蘇若雪渾身一震:“你在胡說!”
影子卻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若沒有我,你林凡根本不可能接觸到命跡,更不可能踏入命淵,也不可能在九死天碑中幸存。”
“你今天的力量,是我給你的。”
這句話,讓整個冥海深淵死一般寂靜。
林凡緩緩抬頭,聲音冷得像能凍結所有冥霧:
“你說……我所有的成長……都是你安排的?”
影子輕輕張開雙臂:
“不是安排。”
“是——引導。”
“你是我挑選的器皿。”
蘇若雪直接怒斥:“你癡心妄想!!”
影子的笑聲卻變得更輕柔、更詭異:
“林凡,你一定猜到了。”
“你所踏入的命淵……你以為是‘命’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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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命淵,隻是我封印的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