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武神城,沒有什麼能瞞得過武神殿。要在安特和勞博還沒到來之前,塞德裡克和約瑟夫就已經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塞德裡克沉默片刻,開口道:“換不了了。”他抬頭,目光投向遠處,“汙染源的‘視線’一旦落下,就像影子黏在腳底,甩不掉。既然如此——
我們何不把燈芯再撥亮些?讓那東西看得更清楚,讓它好奇,讓它忍不住自己爬出來。
隻有獵物肯探頭,獵人才有機會扣動板機。”
約瑟夫頷首,掌心在劍柄上輕輕一叩,算是應諾:“好。我會通知他們。”
夜色深得像一壇冷鐵,主殿外,回廊空曠,月光從拱頂縫隙瀉下,在石板上切出一道銀線。
“注意一切,等著它探頭。”
沒有多餘的字,塞德裡克轉身。
約瑟夫頷首,無聲應答,隨即轉身折回主殿。
塞德裡克獨自沿著長廊向東走去,披風掠過月影,很快被黑暗吞沒。
殿外隻剩月光,冷冷照著尚未到來的獵物。
又是一夜過去,武神城的清晨來得極慢,仿佛是要先確認自己還活著,才肯把光放出來。
淡霧壓著大地,一絲絲、一縷縷,蜿蜒過每一條巷道的脊梁,像替城市縫補一條潮濕的裹屍布。
高聳的煙囪群列陣而立,噴吐著灰黑色的煙柱。煙柱之間,塵埃與灰燼緩緩旋轉,像一場被倒置的灰色落雪,把光線碾成細碎的鉛屑,撒在每個人的睫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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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特睜開眼時,天花板上的裂紋正被晨光描出一道銀邊。
他躺著沒動,先是聽見自己的心跳,再聽見隔壁蒸汽管裡水珠墜落的回聲。
然後才是街聲:
軌道馬車碾過鐵軌的悶響、遠處工廠汽笛拖長的哀鳴……
所有聲音都被霧氣裹住,悶悶地傳進耳朵,像隔著一層濕透的毛毯。他翻身坐起,舊木床發出垂死的吱呀。
地板冰涼,踩上去的瞬間,昨夜的對話又順著腳心爬上來——
“忍耐,安特。”
他低低罵了一句,把那句命令連同哈欠一起咽回喉嚨。
穿好衣服,打開門,
街燈尚未熄滅,橘黃的火舌在霧氣裡暈開,安特把衣領豎起來,呼出的白氣與灰霧混作一團。
城市在霧裡喘著粗氣,而他隻能……
“早上好,威爾遜先生,這是今天的報紙。”
清脆的嗓音劃破晨霧,安特第一時間沒聽到,直到那聲音第二次響起,他才看見喬伊站在半級石階下。
粗布外套的領子豎得老高,卻仍擋不住霧氣鑽進脖頸。男孩懷裡抱著一摞折得整整齊齊的報紙,霧氣在他睫毛上凝成細小的水珠,指尖凍得微紅,卻仍固執地把最上麵一份朝他遞來。
“很抱歉,喬伊。”安特接過報紙,“我剛才走神了……”
喬伊隻是抿了抿被冷風吹得乾裂的唇,把凍紅的指節更深地塞進衣兜,
“您給過錢了,威爾遜先生,”他輕聲說,“我收了,就該把報紙送到您手上。”他頓了頓,腳尖在濕冷的石階上輕輕一蹭,把鞋邊沾的細碎煤渣抹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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