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踏馬……我簡直……我++了!”
安特快瘋了,心中有無數千萬隻羊駝在策馬奔騰。他深吸一口氣,把暴走邊緣的理智硬拽回來,抬頭時眼裡隻剩焦灼的冷光。
“羅絲蕾絲,”一把抓起衣架上的長風衣,胡亂往身上套,“你是坐車來的吧?車呢?先送我去武神殿!這一定是惡魔乾的!”
“你們在說什麼?惡魔?惡魔又出現了?”
勞博剛蹭下樓梯,睡袍帶子拖在地上,什麼也不知道的他頭發翹成滑稽的問號。
“路上說!”
安特已經推門衝進霧裡,晨風被他劈成兩半。
馬車碾過晨霧,鐵輪在石板路上敲出焦躁的節奏。車廂裡,安特把額頭抵在窗框,勞博抱著胳膊,用玩笑稀釋凝重的空氣:“放心,你昨天才說這個世界很美好……”
“美好?你認真的?哪裡美……”
安特嗤笑,尾音未落,
“砰——!”
前方不遠,一聲悶雷似的聲音響起。緊接著,路人的尖叫聲,雜亂的腳步聲,轟然湧來。
馬兒受驚,前蹄高高揚起,發出撕裂耳膜的嘶鳴。車夫死命勒緊韁繩,鐵輪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的摩擦聲。
車廂猛地一頓,四人因慣性撞到一起。
羅絲蕾絲重重跌進安特懷裡,她急問:“發生什麼事了?”
車夫的聲音從車廂外傳來:“小姐,有人跳樓!就砸在咱們馬頭前麵!”
砰!
車夫話音剛落,第二聲悶響接踵而至。比前一次更近,窗框抖落細屑。勞博一把推開車門,探出半個腦袋,晨霧裹著血腥味灌進來:“好端端的怎麼會有人跳樓?”
砰!
話音剛落,第三聲悶雷貼著車輪炸開。
勞博的目光穿過霧簾,屍體橫陳在離馬鼻不足三步的石板上,鮮血正沿著石板縫蜿蜒成扭曲的河。
“搞沒搞錯?組團跳樓?不會還有第四個……”
砰!
第四聲幾乎踩著尾音落下,屍體砸在街心石板上,骨骼碎裂聲清晰得令人牙酸。
勞博的嗓音卡在半途,變成一聲乾澀的咒罵:“狗屎,還真有!”勞博聲音發乾,“今天是什麼日子?集體跳樓的節日?不會還有第五……”
“閉嘴,你個烏鴉嘴!”
三人異口同聲,六道目光化作實質,恨不得把勞博的嘴當場焊死。
車廂裡一時靜得隻剩心跳,連呼吸都小心翼翼,似乎是誰再吐出一個字,就會引來第五聲墜地。
死寂裡,安特的腦海深處忽然響起一聲輕歎:“唉……開始了,人性困獸,獸性困人……”
安特下意識地皺眉:“什麼?”
勞博以為是在問他,立刻接過話茬:“4個人跳樓,怎麼看都像是虐殺,你看那少女。”他指向窗外,“沒穿衣服,身上……唉……”
腦海裡的神秘女孩和往常一樣,留下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便消失無蹤。安特把那句“人性困獸,獸性困人”強行摁進記憶深處,隨即推開半扇車門,俯身向外望去。
街道石板上,四具軀體仍冒著熱氣,
以墜地聲響判斷,最先落地的應該是勞博指的那個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