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兩百多號人同時炸鍋,鐵屑般的驚呼、木屑般的哀求、鋼渣般的咒罵,濺得屋頂都嗡嗡作響。
“不能啊——!”
艾莎突然尖叫起來,帶著兩個孩子的寡婦不能失去這一份工作。
“老爺!您關了工坊,我們娘仨啃什麼?吃鐵渣?吃風?”
“為什麼?!”
鐵匠托德的扳手當啷墜地,砸出一串火星。這扳手跟他十年,比老婆還親。
“這個月神殿的軍械訂單還差很多!老爺,您現在散夥,明天神殿執法隊就踹門進來。鎖鏈、火刑、抄家!您不怕,我們怕!”
巴爾克笑了,笑容像一柄被血鏽糊住的鋸條,慢慢撕開他整張臉。
“責罰?”
他抬手,露出腕上新鮮的烙痕——尤格家的紋章被燙得皮肉翻卷。
“神殿要清算和尤格有關的一切。既然如此——
——我還會怕什麼責罰?!
既然末日注定,那就讓末日提前!”
“可我們是無辜的!”老赫拉斯喊著,“尤格家族所做的一切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隻是一群老老實實乾活的工人!惡魔?陰謀?我連尤格家族的人都沒見過幾次!”
赫拉斯是一名在工坊工作三十多年的資深員工,用半生的積蓄剛給孫子訂了婚,麵對突如其來的失業,他的世界瞬間崩塌。
“對啊!”艾莎突然尖叫起來,“尤格家勾結惡魔,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現在是阿什福德家族的產業,”她試圖往前擠,“我男人死在熔爐裡,就為了給神殿趕製那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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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巴爾克的笑聲像三柄鈍斧,他一步、兩步,人群被他逼得倒退,他像一截被詛咒的桅杆,拖著黑帆步步逼近艾莎。
“無辜?”
他俯身,噴出的唾沫在艾莎的臉上。
“伊萊,多好的人啊!溫和!慷慨!”
巴爾克的聲音陡然拔高,
“你們一個個,夜裡做夢都想去他的工坊,對吧?乾淨的地麵、熱湯、不抽鞭子的監工——對吧?!”
他抬手,五指如鉤,死死鉗住艾莎的下頜,強迫她仰起臉。
“可是——”
巴爾克的嗓音忽然裂成兩半,一半是哭,一半是笑。
“伊萊死了!就在昨夜!仲裁惡靈撬開他的窗,把他的心臟挖出來,把他的腸子一根根拖出來,掛在車間裡房梁上,就像掛節日的彩帶!”他貼近艾莎的耳廓,用氣音補上最後一擊,“聽清楚沒?彩——帶!”
艾莎腿一軟,跪倒在地,發出悶響。
巴爾克卻猛地回身,雙臂大張,像要擁抱整間工坊的黑暗。
“你們以為神殿會停手?會隻殺我一個?”
他嗤笑著,用指尖戳向自己胸口,
“不!他們要把尤格這個名字,從這個世界上連根拔掉!而你們,”
巴爾克緩緩旋身,手指掃過一張張灰白的臉,“你們在這座屋簷下呼吸過、吃過、睡過,你們肺裡早就灌滿尤格家的灰!這就是罪!原罪!”
全場沉默,仿佛仲裁惡靈就在人群中間,正數著心跳,等人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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