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兩隻拳頭對衝。
骨碎聲密如爆豆,從混混老大的指節一路炸到腕骨;那副生鐵指虎竟也崩成三片,碎片擦著臉頰飛過,血珠與鐵屑同時濺起。
劇痛尚未傳完,安特第二拳已至——
砰!
正中鼻梁。
麵部骨骼瞬間塌陷,像濕泥被鐵錘按進顱腔。混混老大的怒吼被生生砸回喉嚨,化作一聲悶哼。身體後仰飛出半米,落地時四肢攤開,胸口仍起伏,卻再無知覺,一張爛臉沉入安詳的夢鄉之中。
死寂籠罩街頭。
十餘名打手舉著棍棒、匕首,卻像被集體點穴,目光呆呆黏在安特的身上,無人敢上前扶起他們昏死的頭目。
短短幾分鐘,血腥味便蓋過了一切,整條血吻街像被風暴犁過的戰場。
橫七豎八的身體疊成不規則的地毯,有人抱膝蜷縮,有人趴地抽搐,呻吟聲高低起伏。
有的人都顧不上體麵——褲腿染尿、口鼻掛血,尊嚴被撕成碎布。
剩餘還能站穩的打手,全擠在陰影最深處,武器散落在地上,也沒人敢撿,他們已經沒了繼續打下去的勇氣。
風重新流過巷道,吹得破燈搖晃,戰鬥,到此為止。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沒勁,走吧?”
勞博聳聳肩,晃晃腦袋,無聊地甩去指節上的血珠,他還沒有儘興。
盧德格默目光釘在街燈下那道細瘦身影,嗓音壓得極低,極沉:“過來。”
女人肩膀一抖,高跟鞋在碎石上磕磕絆絆,怯怯地挪到盧德格默身後,垂落的劉海遮住了紅腫的側臉,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打鬥時間不長,但也不算短,早就驚動了該驚動的人。
看熱鬨的人扒在門縫裡偷眼,又飛快縮回去,把消息遞給了這裡真正的掌管者。
於是,四人剛踏出街口,空氣便像被悄悄擰緊的螺栓。
兩側屋頂黑影蠕動,巷口暗處,冷鐵反光一閃即逝。
有拉開槍栓的脆響!
安特瞬間拔槍,
砰——砰砰砰!
四聲連珠,左輪吐出的橘焰在夜色裡劃出四道短促光鞭。
幾乎同一秒,屋頂上黑影翻倒,重物墜地——
“噗通!噗通!”
兩具屍體自屋脊滾落,另兩個倒黴鬼從二樓窗台倒栽。
安特吹了吹還在發燙的槍管,黑暗裡,剩餘的上膛聲頓時啞了。
四名槍手橫屍路心,眉心各嵌一粒滾燙彈孔,血在冷石板上迅速凝成黑鏡。
餘下暗樁抱槍僵立,目送那四道背影離去,無一人敢把槍口再瞄準他們。
直到離開血吻街有了些距離,安特才問:“你們什麼關係?”
伊特法妮看了盧德格默一眼,聲音有些生硬:“他是我爸爸。”
“他是你爸爸?”
“他是你爸爸?!”
兩聲驚呼同時響起。
安特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射,怎麼看都像隻差七八歲,哪來父女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