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陳大哥,你還沒吃飯嗎?”
孫藝珍一聽,立刻轉過身,語氣裡帶上了自然的關切,“家裡還有些食材,要不我給你簡單做一點吧?”
“彆忙了。”
陳東卻輕輕拉住她的手腕,聲音溫和而堅定,“今晚我們出去吃,你也該透透氣。”
他說著,便牽著她朝門外走去。
孫藝珍感覺到他掌心傳來的溫度,臉頰微微一熱,卻沒有掙脫。
那隻手穩穩地握著她,仿佛將白日裡那些不安與寒意都隔開了,隻留下一種令她心安的踏實感。
車子駛入流淌的夜色中。
陳東手握方向盤,目光注視著前方的路,緩緩開口:
“藝珍,經過今天的事,你會不會覺得……在華國,也並非每個人都是友好的?”
孫藝珍沉默了片刻,輕聲說:“剛來的時候,我覺得這裡每個人都很好,很溫暖。可今天……我的想法有點動搖了。”
她的聲音裡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陳東理解這種衝擊。
她來華國後接觸的多是與他相關的人,旁人因尊重他,也連帶對她禮遇有加。
這讓她在某種程度上,尚未真正觸碰到複雜現實粗糙的那一麵。
“其實,無論在華國、在棒子國,還是在世界任何一個角落,人性大抵是相通的。”
陳東語氣平和,像在陳述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想要獲得尊重,往往需要依靠某些東西——或是財富,或是地位,或是不可替代的能力。這並不是什麼陰暗的道理,而是社會運行的一種現實。”
他頓了頓,聲音放得更緩了些:
“華國絕大多數人善良、樸實,可這裡太大了,人太多了,總難免會遇到一兩個糟心的人與事。
今天那個龔自明,就是這樣的存在。但這不代表這片土地不好,更不意味著你之前感受到的友善都是假的。”
孫藝珍靜靜聽著,窗外流光偶爾掠過她清秀的側臉。
“我希望你能明白,”
陳東繼續說,話語裡帶著引導的意味,“不要把偶然的惡意,當成世界的全部。更重要的是,不要因為遇到過糟糕的人,就懷疑自己、或是對周圍失去信心。
真正的強大,是看清生活的複雜之後,依然選擇相信其中美好的那部分——同時,也讓自己成長為更不容易被傷害的人。”
這番話,既是在寬慰她,也是在隱隱為她鋪展一條更清醒的成長路徑。
他了解她在棒子國的過往並不輕鬆,如今她好不容易在這裡重建起對人與環境的信任,他不想讓一顆老鼠屎,壞了她心中才剛溫暖起來的一鍋湯。
孫藝珍沉默了好一會兒。
車廂裡隻有引擎低鳴與窗外流動的城市聲響。
“陳大哥,我懂了。”
她忽然開口,聲音裡之前的迷茫漸漸褪去,透出一股柔韌的決心,“我也要成為一個能贏得彆人尊重的人,不單是因為站在誰身邊,而是因為我自己。”
陳東聞言,嘴角浮起一絲欣慰的弧度。
他空出右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
“這就對了。日子總要向前看,彆給自己太多包袱。保持開心,積極生活,這樣的人本身就會發光。”
“知道啦。”
孫藝珍似乎對他揉自己頭發的舉動有些不好意思,卻又藏著一絲被寵溺的歡喜。她笑起來,眉眼彎彎的,白日籠罩的陰霾仿佛被這笑容驅散了大半。
見她情緒好轉,陳東便不再多談沉重的話題,轉而講起大學宿舍裡的趣事和聽來的笑話。
車廂裡漸漸充滿了孫藝珍清脆的笑聲,氣氛重新變得輕快明亮。
車子最終停在一家亮著暖黃燈光的豫省燴麵館前。
“帶你嘗嘗這個,”陳東一邊解安全帶一邊說,“你來華國後,好像還沒好好吃過麵食吧?”
熱騰騰的燴麵端上桌,湯汁醇厚,麵片寬展,配著鮮嫩的羊肉和翠綠的香菜。
孫藝珍好奇地嘗了一口,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仿佛打開了一扇嶄新的味覺之門。
她吃得津津有味,臉上洋溢著簡單而滿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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