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先進了廚房拉開燈繩，廚房裡麵的燈就亮了，燈光透過玻璃窗，廚房外麵都跟著亮堂一些。
“坐吧，我給你們倒杯水。”
“不用，不用。”王紅妮是來求人的，還沒經過人家同意就給人家多拉來兩千斤煤，她自己也是心虛的。
可想想眼睛都快哭瞎了的老媽，她隻能和自家男人舍出來自己的臉。
“妹子，我也和我姐夫他們一起叫你小喬吧。”
“行。”
“小喬，我娘家是前進公社三家子大隊的。今年地裡的收成本來就不如往年，可大隊長和支書卻把牛吹出去了，說什麼今年是個豐收年。三家子大隊在公社出名了，評上了先進大隊，大隊長和支書都成了先進帶頭人。”
王紅妮的話，讓蘇喬想起來三個字“假大空”。這年代，這三個字不知道害苦了多少人。
“喝水。”
“妹子，那兩個得了好處的，就跑到公社躲清靜去了，可大隊裡的人遭殃了。
我大哥是三家子大隊第一小隊的小隊長，秋收了隊裡卻沒有糧食分，那些社員第一要找的就是小隊長。
我哥他們幾個小隊長就去找大隊長和支書，可那兩個人也不知道藏哪了，我哥他們根本就找不到他們。
那些社員有的家裡已經斷糧了，天天去家裡找我哥。都是一個屯子的，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昨天我回去看老爸老媽，我爸的腰更駝了，我老媽的眼睛都快哭瞎了。我大哥還不到五十歲的漢子，幾天沒見頭發都白了。
妹子，咱們這邊冷。這天氣一天比一天冷，要是沒有糧食，那些人家不是凍死就得餓死。”
“那些社員還沒找到大隊長和支書？”
“沒找到。那些憤怒的社員把那兩家的東西都給砸了，那兩個死王八都沒出來。”
“這種人，也真是服了。”
“妹子，求你幫幫我們。”王紅妮都想給蘇喬跪下。可來的時候姐夫說了，他這個小師妹人挺好的，你可以求她，但絕對不能做的過火，否則會適得其反。
蘇喬沉默了好一會兒，外麵的四千斤煤都快搬完了，她才故作為難的開口：“我是能弄到一些糧食，但都是粗糧，玉米麵九分錢一斤，玉米碴子一毛錢一斤，不要糧票。”
“這就挺好。”王紅妮聽蘇喬說完，心才放肚子裡了，她也卸了力，就一屁股坐在地上。“謝謝妹子了，我老爸老媽他們總算有了活路。”
蘇喬對著王紅妮笑笑，才看向呂保國，“呂哥，這四千斤的煤錢就換糧食？”
“換。”呂保國這兩天也跟著媳婦一起揪心，聽到能換糧食，立馬就答應了。
“要玉米麵，還是要玉米碴子？”
呂保國看向自己媳婦，“要玉米麵。”
“好，那我們算算。四千斤煤，一斤七分，一共是二百八十塊錢。對吧？”
“對的。”
“二百八十塊除以九分等於三千一百一十一斤多一點點。四舍五入抹零，我給你們三千一百一十一斤玉米麵，對不對？”
“對！”這次是夏紅生幫著說的。
“這三千一百多斤玉米麵也挺大一堆呢，我是不可能一次都付給你們的。”
“沒事，小喬看著給。”
“我一次帶八百斤給你們送過去，可以嗎？”
“可以的。”
“那行，明天下午三點你們就在前進石橋那裡等我。”
“好的，謝謝妹子。”王紅妮淚眼婆娑的和蘇喬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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