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稍作休整,林羽澄指尖輕撫腕間的幽藍印記,九殼寒冰的涼意讓他保持著清醒。
循著靈珠愈發強烈的牽引感,他們繼續向前探索。
濃霧如同被無形的手驅散,漸漸淡去,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隻見一片參天古木之間,立著一座殘破的石拱門。
門楣上雕刻的墨家機關術紋路早已風化斑駁,被歲月磨得模糊不清,唯有幾處交錯的齒輪圖案還能辨認出些許輪廓,齒牙間仿佛還殘留著運轉的餘溫。
拱門左側,一塊被藤蔓緊緊纏繞的石碑斜斜立著,碑麵布滿蛛網般的裂紋,拂去覆蓋的青苔,隻能模糊看出“十木門”三個字,筆鋒蒼勁,透著古老的威嚴。
“十木…門?”林重盯著石碑,眉頭微蹙,下意識地念了出來,手中的黑龍棍輕輕敲擊著地麵,道:
“好奇怪的名字,跟墨家好像沒什麼關係啊。”
“不,應該叫做‘千機閣’!”墨柒的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興奮,他快步走到石拱門前,指尖輕輕拂過門楣上的紋路,指腹觸到那些凹凸的刻痕,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道:
“你看這些磨損的痕跡,原本應該是‘千’字的上半部分,這道斜痕是‘丿’,下麵的橫折被風雨磨平了,‘十’隻是殘留的筆畫。
傳聞這是墨家最著名的機關閣,存放著墨家最高深的傀儡術典籍和千機核心!墨家遺址應該就在裡麵!”
林羽澄卻突然按住他的手臂,指尖的力道帶著不容置疑的警示,目光銳利如鷹,穿透尚未散儘的薄霧,指向石碑後方的陰影:
“等等,有人在那裡。”
眾人聞言,瞬間繃緊了神經,紛紛握緊手中的武器。
趙婉清的落星劍微微顫動,星芒在刃身流轉;風懷瑾指尖夾著三張符籙,隨時準備甩出;墨柒則悄然舉起白銀之鷹,槍口對準陰影處。
順著林羽澄指的方向望去,隻見石碑投下的濃重陰影中,靜靜站著一個身著墨綠長衫的男子。
他身形頎長,如同挺拔的古鬆,腰間掛著個巴掌大的青銅盒子,盒麵刻著細密的紋路,像是某種機關的縮影。
麵容在尚未完全散去的霧氣中若隱若現,看不真切,卻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仿佛與周圍的古木融為一體,若非林羽澄靈力感知敏銳,根本無法察覺。
沒等眾人開口,那男子突然抬手一揮,動作行雲流水,腰間的青銅盒子“哢噠”一聲彈開,如同花苞綻放,射出幾十條細如發絲的銀色絲線。
絲線在空中劃過詭異的弧度,如同靈動的銀蛇,瞬間連接到周圍的迷霧中,消失不見。
下一秒,數十個青銅傀儡從迷霧中湧來,關節轉動發出“哢哢”的聲響,如同死神的腳步聲,密密麻麻地將眾人包圍。
這些傀儡比之前遇到的“陰兵”更加靈動,約莫兩米高,四肢關節處的甲胄銜接緊密,防禦也是比之前更強。
手中握著寸許長的短刃,刃身泛著幽藍的毒光,眼神中的綠光透著嗜血的凶意,顯然是專為近戰設計的殺戮機器。
“小心!”趙婉清反應極快,斷劍出鞘,星芒流轉間迎上最前排的傀儡,“星芒斬”劈在青銅甲胄上,濺起串串火星,淩厲的劍氣逼得傀儡連連後退,甲胄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
林重一聲低喝,戴上麵具,上前一步,黑龍棍重重砸在地麵,金色靈力如漣漪般擴散開來,將三個撲來的傀儡震飛出去,它們在空中劃過拋物線,重重撞在古木上,發出沉悶的響聲,甲胄與樹乾碰撞,掉落下幾片枯葉。
林羽澄站在眾人中間,目光緊鎖那名神秘男子。
此時霧氣又散了些,他看清了對方的裝扮,那人並非身著墨綠長衫,而是一件深黑色的烏袍,上麵繡著暗綠色的藤蔓花紋,藤蔓纏繞交錯,仿佛要將衣袍下的人吞噬。
臉上戴著一副木頭麵具,麵具上用綠色樹汁塗著奇怪的螺旋圖案,一圈圈向外擴散,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和線條分明的下頜線。
他的手腕和腳踝處,確實纏繞著一些鮮活的綠色藤蔓,藤蔓的尖端還在微微蠕動,像是擁有生命,與他的身體融為一體,隨著呼吸輕輕起伏。
最讓林羽澄心頭一震的是那雙眼睛,隔著麵具的縫隙望過來,眼神冰冷中帶著一絲熟悉的銳利,像是淬了毒的刀鋒,又像是在哪裡見過的某種執拗。
是在秘境?還是在蛇城?
他一時想不起來,隻覺得那眼神背後,藏著他無法看透的複雜情緒,有戒備,有決絕,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怒?
“擅闖者,死。”神秘男子開口,聲音經過麵具的過濾,顯得沙啞而沉悶,如同兩塊石頭在摩擦,帶著不容置疑的殺意,每個字都像淬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