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閣,駱某又來叨擾了。”
經過通稟之後,駱養性很快的便出現在了張書緣的麵前。
此時的張書緣,是正在看著商司送來的全國產業產出報告。而這些報告的內容很是複雜,不單是數據複雜,就連其書寫規製也很讓他頭疼,所以這對於他這後世的普通人來講就很是煩躁了。
不過幸好,眼下的大明的算數還是處於加減乘除的階段,並沒有出現後世那般的複雜計算方式。
而眼下的朝廷,所用的統計方式是一種十進製的“籌算”係統,具體手法是以竹或木等實物擺件,排列成兩橫兩橫,逐位相加,進位挪籌,然後再分彆使用加減乘數的手段來核算數目。
沒錯,這套係統正是流傳甚久的四則運算!
說實在的,由於去年的年終至三月時,張書緣正負責著己巳大戰之事,所以各地傳來的產業數據就丟給了畢際壯與郭允厚二人負責核算了。
而今天這次才算是他張書緣,第一次真正直麵到整個大明的產業產出明晰。
雖說是沒看完,單就他看到的數據而言,大明的商業情況就很是不俗,單紡織棉業一項,去年一年就產出了價值三百萬兩的貨物。
正當他頭疼的翻看著這些報告時,駱養性的聲音就響在了麵前。
抬起頭來,隻見此時的駱養性是極為的意氣風發,就好似他家小子要大婚了似得。
“看來我駱大錦衣是有好事發生了啊,怎麼是貴公子要大婚了?娶的哪家姑娘?”
瞧著喜氣的駱養性,張書緣就對其開了句玩笑。
“嗬嗬,張閣不是我的好事兒,是您的好事啊。再說我家那小子還咿呀學語呢,上哪兒去娶親?您啊還先看看這個吧。”
駱養性微微一笑,然後便就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遝信件。
“哦?是我的好事兒?”
帶著好奇,張書緣便就接了過來,可不看不知道,一看旋即就被驚的站了起來。
“好啊,好一個鄉紳富族!駱鎮府可真是幫了我大忙了,你說我該怎麼謝你才是啊。”
驚訝過後,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臉欣喜,走出桌案照著駱養性的肩膀就是重重一拍,而眼神中更是展露著前所未有的振奮。
而駱養性拿出的這數封信件裡,記錄著天津衛幾乎八成的富豪大族的劣跡。
比如逸林船業的老板,曾在天啟三年時欺壓船工克扣工錢,並讓仆人打手致其船工一十七口死亡。
而這案子的結果,卻是被時任天啟三年的武清縣知縣畢生輝,以“船工叛逆”為由給判了個無罪……
“誒,閣部這說的哪裡話?什麼謝不謝的,這就算是駱某承還你不日前的恩義吧。”
駱養性是擺了擺手表現的很不在乎,但在張書緣看來,他肯定是必有所求的。
“誒,這那能如此?這樣吧,待我回京之後必向吾皇陳明你之功績!”
說到了這裡,張書緣也取了本閣這個稱呼,改用了我,以示對他的親近。
“閣部這就見外了不是,太如也是看不過那些個商賈。這既然把東西送上了,那太如就先告辭了,等改日閒暇再找閣部敘舊。”
駱養性很知趣,說著就要走。
“那行,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你了。來啊送送駱鎮府,另外再將畢際壯與吳應箕喊來,本閣有要事交代!”
其實,他張書緣是很想讓駱養性徹底出手的,但為了給了今後的布局留餘手,所以他便就將這份來往情誼給按了下去。
畢竟,太過著急還人情的話,是很容易會讓人聯想到“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玩?”
當然了,他張書緣若是不想留後手的話,也可以用“新政欽差”的名義來禦使他,當然若是這麼做了的話,一是太大材小用了,二是太過於將自己推到沒朋友的位置上了。
……
很快,畢際壯與吳應箕就到了。
“際壯二人看看這個。”
見人到了,張書緣就把駱養性送來的東西交給了他們。
而他二人看完後,旋即就驚的握緊了手,就仿佛他二人是恨不得立馬去扒了那群人的皮一樣。
“此事你二人怎麼看?”
到了這時候,張書緣就想看看他二人的心性了,對於此類事情的選擇是打還是殺?
“大人,此事卑職以為當以殺人和高利盤剝之罪處理,如若不管,那於我朝而言將會是起到難以想象的負麵作用。”
畢際壯是神色極其嚴肅的開口。
“大人,我畢大人所言極是,在卑職看來,此事若不嚴加懲處,輕則會使百姓對我朝怨聲載道,重則怕是會流入草寇……”
吳應箕也是恨的牙根癢癢,直接就道出了事態本質。
“好,既然如此,那你二人現在去找一下殷尚質,告訴他若處理不好這件事,那他這衛所指揮就不用做了。另外報社要著重報道這信中之人,主意,要將他們與商社剝離開來,勿要因此毀了天津商道。”
“當然,除了要責令殷尚質等人辦事外,際壯你還要去以我之名接管其二衙的刑科。”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見他二人沒辜負自己的期望,張書緣便點了點頭,然後便下達了處理命令。
“卑職遵命。”
畢際壯二人齊齊一喝,然後便轉身就去辦差了。
“際壯且慢,我還有事交代。”
“大人,還有何事?”
“際壯,近來事務繁雜,再加之馬上要到除夕了,這天津一域的事情恐怕要交給你來勞心了。”
“大人言過了,自際壯應您入仕的那天起,就做好了各種準備,您且放心,卑職定會處理好此間之事,至於父親那邊,還請您代我向他老人家問安。”
畢際壯不是傻子,一聽這話就能知道,他張書緣要做什麼了。
也是,隨著日子抵近除夕,他張書緣肯定是要趕回去參加內閣議政的,畢竟這件事可是牽扯到了來年的朝廷預算。
“恩,我會代你向畢閣老問安的,去忙吧。”
拍了拍他的肩膀,張書緣便目送著他出去了。
送彆了眾人之後,張書緣就坐回到了原位,繼續統算起了大明商業的商戶數量與產出價值明細。
當然,這也還有惠民坊與進出口的收入總和。
經過三個晝夜與商司主事們共同籌算,最終得到以下數據。
大明整體商戶數量與二年時相比,整個崇禎三年是下降了百分之三,有足足九千三百多家鋪子坊市倒閉。前麵已做更改,整個大明的大小鋪子隻有三十一萬家。)
而新增的鋪子,則是因龍躍振興計劃隻在江浙地區,增加了一千餘所,大部資金是投入了捕撈業中。
至於三年時的總體產出價值,倒也沒因南方的水災下降太多,隻下降了百分之四左右。
而惠民坊,則在崇禎三年這一年的時間裡是急速膨脹,從原先的一千三百多所,增加到了兩千七百所,總利潤也來到了二百肆拾萬兩。
說實在的,這要不是他怕惠民坊會過多的擠壓了民間商賈,張書緣是定然不會阻擋成國公他們追加投資的。
這還是那句話,惠民坊不承載不了整個大明的閒置勞動力,還是需要民間商賈來承載。
……
理清了這些之後,張書緣便帶著蔣範化及一應商司主事,押著各地傳來的文書就奔赴向了京城。
由於天津衛距離京師不是很遠,所以隻用了四天功夫,眾人便回到了京城。
交代蔣範化將各地文書整理封存後,張書緣便帶著總結陳詞進宮麵聖了。
“臣張書緣參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