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入目所及皆是哀鴻，並不是像那朝堂裡的大臣所言一般。
雖然目前還沒有到那史書中所寫的易子而食，但也看這情況也差不多了。
這一個個的不單是麵黃肌瘦，更有許多人餓死在了這裡。
不說前日，就說昨夜他就看到了不下於三人餓死。
沒錯，他所在的地方正是西安府災民聚集最多的地方之一。
“老夫人節哀，這是在下的一點心意，您請收下。”
安撫了一番王承恩後，朱由檢便就看向了前方的一位老婦人。
“謝謝小哥，小哥您是大家子弟吧，我…我家裡還有一女兒，您若是不嫌棄就把給她給收了吧……”
麵前的老婦人是抱著兒子的屍體哀哭連連。
她能看的出來，眼前這位必然是位大戶子弟，雖然衣著破爛，但他的眼神很是清澈，想來必是那飽守詩書的人。
“老夫人，這…這在下萬不能接受啊，您這剛喪子嗣，我若又帶走了您的女兒，您…您該如何生活啊。”
“小哥，老身知道老身是活不久了，這腿前日也在秦王府砸壞了，隻剩這小女一人是無論如何也活不了，留著她不但老身要死，她也得跟著我去死啊。所以請您收下她吧。”
這老婦人是苦苦哀求，在說話的同時還不忘記拽拽身旁的小女兒。
這自古以來，我華夏人就盛行多子多福的觀念，無論窮富都會生育大量的子女。
而那位小女孩，打眼望去也就是個十三四左右，長的說不上美，但也能看出她是位常年在地裡摸爬滾打的人。
被母親這麼一拽，她也是跪了下來，祈求朱由檢收下自己。
對此，朱由檢是連連擺手拒絕這說什麼也不能收。
“老夫人，您家小女在下是怎麼也不能收，但在下可為她謀個出路，不知您願不願意。”
“願意，願意。”
“好，那您就把她交給我吧，這幾日你也彆離開，我會讓人給你送吃的。”
歎了口氣，朱由檢是心疼的握了握這農婦的手。
“大伴，讓人把她帶去巡撫衙門吧，給她某份差事。”
“是。”
他二人是好心，可這話一出，周遭的百姓是全部都湧了上來，一個個的紛紛要讓他收下自己的子女。
看到這一幕，朱由檢儘管是在有心，再憐憫也沒了辦法，因為人實在是太多了，多到他一眼都看不到頭。
“快來人，帶著皇爺走！”
眼見人群是越來越多，王承恩是急忙開口發話並擋在了朱由檢的身前。
百姓們是呼喊跪求，朱由檢是眼眶通紅，可奈何他救不了這麼多人。
而此時，他是真的想公開身份，讓方嶽貢等人過來看看，可是，他不能，他知道自己一旦公開身份，那針對秦王府的計劃就會泡湯了，自己則更是得打道回府。
由著東廠與錦衣衛的阻擋，很快他就被曹化淳給拉出了人群。
“皇爺，奴婢知道您憐惜子民，但也不能隻身涉險啊，奴婢請您勿要再如此了。”
身為東廠老人，曹化淳自然很清楚這百姓的想法，而此時的百姓是沒有理性的，一心隻想著生存，哪怕自己生存不下去，也要求著子嗣能夠生存下去。
“嗯，朕…朕明白了。”
看著周遭跪求的百姓，朱由檢是狠狠的捏著雙拳，紅著眼深吸了口氣就讓人帶著自己離開了。
無奈，無力，愧疚，這種種的思緒瞬間充滿了他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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