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張書緣核對煤爐銷售的賬目同時,位於城東中心的劉府卻是熱鬨一片,不但他劉一燝家裡熱鬨,就連東閣大學士方從哲的府上也是如此。
而他們之所以相聚,還是因為今日他們都見到了那滿城的煤爐布告。
據他們的下人稟告,那位於四門鬨市街區的七間店鋪是人滿為患,粗略估算就今天一天,那惠民坊的收入應當就有五千兩上下!
在聽到這消息後,一眾文官群體便坐不住了,這銷售額可比他們搞什麼酒樓坊市、貪汙受賄強多了,而且還能得個好名聲,最重要的是這件事可以放到明麵上來做,不用在假借人手了。
劉府。
“諸位,那張書緣搞的爐火生意真是不錯啊。據我府上人觀察,他今日售額絕不會低於四千兩。”
“是啊,早知如此,我等應該死諫吾皇,此舉實乃禍國殃民之策……”
正當屋內眾人討論著惠民坊的同時,劉一燝便就在兩位嬌滴滴的侍女攙扶下進了正堂。
“仲達,你們來我府上作甚?”
看了眼鬨哄哄的正堂,劉一燝就有些不悅,因為這一屋子人全是一副財迷的神情,嘴上說著惠民坊與民爭利,可臉上的神情卻是出賣了他們,最重要的是今天他劉一燝被朱由檢給談話了。
“回劉公的話,下官等人是為惠民坊一事而來。”
見劉一燝問起,身為太仆寺卿的李應升就站了起來。
“原來是為此事啊。此事你們都是什麼想法?”
被侍女攙扶坐下後,劉一燝便漠然的看向了他們。
說實話,這惠民坊一事他劉一燝也被嚇了一跳,他完全沒想到人張書緣真能憑一己之力開辦起來。據他估算想要辦成此事,其花費應該得在百萬兩上下,哪怕是隻在京城裡辦,也得需要三十多萬兩。
“劉公,我等的想法是要麼把他搞下台,要麼就入股。”
李應升是語氣沉著的開口,那神情恨不得現在就將惠民坊收入囊中。
“嗯,那虞臣的意思呢?”
看了眼李應升,劉一燝便就看向了當朝首輔韓爌。
“劉公,老夫的意思是軟硬兼施,若他張書緣識抬舉那我等就入股,若不識抬舉那我等就集體上奏,奏他一個攫取民財之罪!”
韓爌的意思很簡單,隻要此事不帶他東林群賢玩,那你張書緣就彆玩了,憑什麼這賺錢的好事隻落到你一個人的頭上?
“閣老所言不錯,若能讓我們等入股,不僅能為我群賢緩解生活上的拮據,更能增強我等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見首輔都表明了立場,堂內的群賢便也就褪去了賢良包裝。身為左中允充日講官的文震孟便就站起了身來。
“文起兄文震孟的字)所言極是,但那張書緣曆來不甚與我等交談,他定然不會輕易讓我等插手此坊。所以我們必須提出一個讓他無法拒絕的條件。”
見有人大膽站了出來,身為右讚善兼翰林院檢討的顧錫疇起身附和。
“誒,九疇兄顧錫疇的字)自古商業頗重利益,隻要我們能幫他打通南方諸省,確保那惠民坊一事能在我南直隸各地暢通無阻,我相信那張書緣會同意的。
“此外,我們還可以給他提供低廉的商品支持,引進我南方的鐵器,鹽引,絲綢布匹……”
話茬打開了,一眾東林黨人便就收不住貪婪的心思。
“咳咳。”
見眾人都亂了,劉一燝便就咳嗽了一聲。
隨著這聲咳嗽響起,眾人便趕忙收住了聲音,一個個的全部靜了下來。
“虞臣,既然你是這意思,那可有他軟肋?”
“不隱劉公,老夫早已派人盯著他了。在一月前老夫一拿到了他的軟肋。”
見劉一燝看著自己,韓爌便就嗬嗬一笑,端起茶杯就飲了一口。
他東林黨人是主張開放言路,用的人也都是高級知識分子,但彆被他們的外表給欺騙了,這群人壞的很,為了達成目標是什麼招數都能使得出來。哪怕是麵對強橫一時的浙黨,他們也能混的是遊刃有餘。
“嗬嗬,那既然如此此事就全權交給你去辦吧。”
“嗯。”
韓爌點了點頭旋即就應下了此事。
隨著事情商定完了,這群人也就慢慢散去了。
不過,就在韓爌臨走時卻被劉一燝給叫住了。
“虞臣稍等,有一事我要與你商議。”
“劉公是有何事?”
見人都走完了,韓爌便也就坐到了劉一燝的身側。
“唉,人老了,心力就沒那麼多了。虞臣,你覺的他們這些人怎樣?”
看著坐下來的韓爌,劉一燝不禁就歎了口氣,一雙渾濁的老眼是死死的盯著韓爌。
“季晦兄劉一燝的字),您現在可如日中天,哪有您說的那般?若真是老了,也得是我先老才對呀。”
韓爌一時沒搞懂他是什麼意思,隻得思量著開口。
而他二人的年齡僅有一歲之差,韓爌是六十二,劉一燝是六十一。
“虞臣現在沒了外人,我有什麼話就直說了。今天下午研經,陛下忽然問我今年年歲。我想這是聖上在忌諱我東林了,也是我東林於這一朝一公兩輔。我若再占著這個位置,隻怕我東林發展受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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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一燝是躺在搖椅上,那神情就仿佛是安排後事一樣,而他跟韓爌說這些,一是想讓他給自己托底,二也是想請他做這東林黨魁的一把手。
“怎麼會這樣?陛下真有此意?”
聽到這話,韓爌旋即便就想起了兩個月前的那件事。而那件事是朱由檢讓他東林去處理藩王。
而眼下諸王進京了,這也代表著朱由檢那份隱約的許諾就要兌現了。
所以無論如何他東林黨魁劉一燝,是無論如何都要下野的……
“是這樣,咱們這位陛下變化很大啊,不像那信王時般了。所以我打算明日就遞辭致仕,還望虞臣兄能多多凝聚我東林群賢,勿要走了那魏閹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