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楊文嶽去“抓”劉一燝了,張書緣便就處理起了其他事。
說實在的,雖然他張書緣是離開了京師沒錯,但內閣和商業司的事卻沒有落下,每隔個十天左右就會有通政司的人給自己送來中樞的奏報。
而他之所以離京之後還能收到奏報,原因自然是因為與朱由檢的約定。
當然,這兩個月來他也沒隻翻看江西府的府誌,還讓鎮府司的人去調查了一番,並且還將近來的操作寫成奏疏送回了京師。
打開最近送來的京師文書,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封聖旨,雖然這聖旨並未裝裱,但上麵卻蓋有朱由檢的大印。
隻見,這聖旨所講的事有三方麵。
一是他屬下明誌成功於陝西製造出了三十石精鹽,收到了朝廷嘉獎並解除了身上的枷鎖。
二是刑部尚書韓繼思重新審核了山西走私人員的名單,擴大了前任刑部尚書蘇茂相總結的涉案人數。
三是正式下發了對黃宗羲、顧繼紳以及王夫之的冊封。
因黃宗羲在山西剿匪有功被任命為了代山西布政使,顧繼紳是因協助黃宗羲有功被任為了代都指揮使,王夫之則因在陝西賑災有功被任為了提刑按察使,至於傅山則是沒有任命,因為他善於行醫和教書育人,所以張書緣並未向朱由檢舉薦他。
而那韓繼思的製裁名單是足足占據了一多半的畫麵,上麵記述著山西三司的一眾官員,小到各地知縣,大到山西布政司參政鄭國昌,以及布政使張大猷這個貳臣!
當然其中也寫有許多京中大臣,如僉都禦史趙賓鴻,右僉都禦史兼山西巡撫的許鼎臣,還有工部、吏部、戶部、以及刑部的各部主事,而這些人加起來是足足有一百多位。
對於這一百多人的判罰,朱由檢的決定是移三族,以儆效尤!
看著麵前的聖旨,張書緣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而山西走私的判罰之所以此時才下來,主要還是因為刑部大佬換了人需要走流程……
“看來這不殺不行啊,居然涉及了這麼多人。”
捏了捏拳頭,由此張書緣便就決定要對江西施以絕對重拳了!
明末的南方不同於北方,此時的大明南方那是手工業與農業、商業都很發達的地區,其產值更是比山西不知多出了多少。再加上這裡是浙黨和東林的老家,所以被此案波及的人,隻會是比山西要多要廣!
收起心底的想法後,張書緣又看向了其他信件。
而其他信件就沒什麼有營養的內容了,不是圍繞著韓繼思的製裁名單再吵,就是在爭空出的官位。
總之這一切都很符合明末大臣的習性,主打的就是一個爭……
次日。
本想趁著劉一燝還被抓沒回來,自己先去見見這南昌城裡有名望的善人。
而他的打算是,先看一下這些善人中有沒有合適且靠譜的人,若是有的話,那就聘請他們來做惠民坊的主事。
打定主意,換上文人布衣,張書緣帶著三名錦衣衛就出了門。
可沒想,剛出府沒多久,他就被一位疾馳在路上的學童給撞了一下。
“先生不好意思。”
那學童被撞倒在地,也沒有哭,反而爬起來就開口道歉。
“嗬嗬,無妨走路慢些才是。”
見這小童知書達理,張書緣也沒計較,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讓其注意安全。
“謝先生,若先生原諒小子的話,那小子就去學堂了。”
“去吧,記得路上慢些。”
見人是著急的去上課,張書緣不免就回想起了在後世求學的經曆……
見人原諒了自己,那小童便就撿起書本走遠了。
看著離去的學童,張書緣搖了搖頭就繼續去找這城東的善人們了。
剛邁出兩步,忽然就聽身後傳來了方才的小童聲音。
“先生,先生等等!”
“怎麼了?你這小童不是著急去學堂嗎,怎麼又折返了回來?”
見人折返了回來,張書緣就有些納悶了這童子了。
“先…先生,我方才撞到您的時候,不小心將您的玉牌給帶下來了……”
那童子說著就恭敬的伸出了雙手,而手中正是一塊泛著白色的玉牌。
“哦,哈哈哈,你這娃娃有良心呐。對了,你給我送還玉牌就不怕遲到了?”
“不怕,學生又不是故意遲到,學生這是在踐行聖人之言!”
這學童是一臉正色的開口,就仿佛是個小大人似的。
“嗯,聖人之言,不錯不錯。既然你送還了玉牌,那我也得以禮相待才是,不知小童叫什麼名字啊,我遣人去與你老師說明。”
“小童名喚楊廷麟,不過答謝就免了吧,我看先生也是有要事在身的人,這誤了您的事可就不好了。”
在這小童開口的一瞬間,張書緣瞬間就心底一震,楊廷麟,這可是個人物啊!
據後世記載,他可是明末的著名英雄,與倪元璐、黃道周齊名,人呼“三翰林”而且他識事有度,在崇禎十一年時,他更是以翰林身份上疏彈劾兵部尚書楊嗣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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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為人佩服的是,他楊廷麟一介文人出身,竟敢帶兵到贛州與建奴作戰,當時江西周遭已是淪陷,各路援兵也被建奴擊敗,同時退入福建的汀州也已被占領,所以贛州城便就成了一座孤城。
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依然堅守並親自督戰,但奈何大局已敗哪怕是他使出了渾身解數都挽回不了,於是他楊廷麟命衛士銷毀命牌,從容投清水塘,以身殉國,被永曆帝追贈為少保新淦伯!
“你…你叫楊廷麟?!”
心裡是咚咚的跳著,在之前他還在想去哪兒找這些人傑,但沒想到卻是在這大馬路上碰到了。
“啊?我是叫楊廷麟啊?先生,這…這有什麼問題嗎?”
見張書緣很是激動,楊廷麟瞬間就懵了。
“哦,沒事沒事,楊學子快快去上學吧,我讓這位好友去幫你言明,免得你受責罰。”
回過神來,張書緣就說了個善意的謊言,而他說的那位好友,自然是身邊的錦衣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