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也是此想法。早在去年之時,臣已做出判斷。若臣是那皇太極於此情景,定會選擇南下!所以這針對袁督師的奏疏,應當是離間之計無疑,因為寧錦主帥不在,建奴就有了可乘之機。”
張書緣想也沒想就丟出了這番話。
在曆史上,袁崇煥人在邊關防線駐紮,都沒能阻擋住皇太極的兵行險招。若是眼下把袁崇煥給調回來,隻怕那皇太極的膽子會更加的膨脹了。
其實,眼下的袁崇煥是正在錦州城駐紮,收集動物皮肉和訓練軍隊了。而對於建奴南下之想,他也早已是上過了奏疏,並十分留意關外動向了。
沒錯,袁崇煥除了給朱由檢上了那道“臣在寧遠,敵必不得越關而西,薊門單弱,宜宿重兵。”的奏疏外,還曾在今年初春時上了一道“惟薊門陵京肩背,而兵力不加。萬一夷指蒙古)為向導,通奴指後金)入犯,禍有不可知者。”
隻不過,那時的朝廷早已是做出了部署。
而說實在的,這個時空的朱由檢還沒有前世的那般破防的被騙心態,更沒有對袁崇煥的五年複遼計劃有過太強的執念。
他這之所以在掂量,主要是想他看看袁崇煥究竟有沒有走私,有沒有和建奴走到一起。
沒辦法,眼下朝廷正在大稽走私,倘若他真涉及了這個問題,那自己到底要不要抓他?抓了之後的後果是什麼?這都需要他來思考。
在方才看完了這封奏疏後,他之所以遲遲沒讓人去請內閣,就是怕這事被眾人拿來上秤。
畢竟那貴為二品大員的三司大臣都被抓了,你這同為二品的封疆柱石要不要抓?
“算了,袁督師之事先行擱置吧,至於建奴異動,朕命人時刻關注就好了。對於此事,朕不希望在朝中聽聞。”
說著,朱由檢便就掃視了眾人一眼,差點沒把這幾個老頭子給看毛了。
沒辦法,自己實在是不願意拉袁崇煥回來受審,就隻能是找個借口拖著。雖然是拖著了,但他同時又很希望建奴南下,以此來驗證袁崇煥的立場。
在原有的軌跡之中,袁崇煥也是被人檢舉與建奴勾結,但那個時空的朱由檢卻也是不願意召他回京,而等己巳之變結束後,更是拖了近九個月的功夫,才決定了殺他。
但不管是前世史中的袁崇煥,還是眼下的袁崇煥,都對於他朱由檢來說是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
前世史中的朱由檢是擁有著“五年複遼”和“五年扶正大明”的美夢。
而對這個時空的朱由檢來說,袁崇煥很像是他正在打磨的一把利劍,他實在不願這把劍就這麼折了。
在他的設想裡,這把劍可以折,但最起碼也要折在戰場之上,有此才可告慰自家這數年來的投入!
“臣等心中有數,請陛下放心。”
聽到皇帝這番話,韓爌等人便就知趣兒的點了點頭。
“陛下,這既然建奴有所動作,那我們還是要早作提防的好。”
見朱由檢不想在召回袁崇煥這個問題浪費時間,張書緣就便想拉著眾人提前布局了。
“嗯,有所防備是對的。李愛卿你來給大夥兒說說情況吧。”
“是。”
聽到這話,李邦華便自信而起,對著眾人就講起了自己的安排。
“諸位同僚,李某在這半年中與孫大人協調了一番,加強了密雲、永平、大同、宣府等數地的兵防,而目前我北直隸地區兵員共有七萬人之巨,眼下正在修築城防。”
“嗯,李閣員所辦果斷,若以此看來,若那建奴敢來,我朝勢必會讓其落個得身死的下場啊。”
見李邦華做出了如此部署,韓爌等人便滿意的笑了起來,而楊景辰的臉色反倒有些暗淡了,沒辦法誰讓那袁崇煥是韓爌這個東林頭頭的人呢。
“如此安排自是不錯,不過諸位可曾想過,一旦建奴南下必定會帶大量軍士,如此兵將隻怕容易讓我京畿涉險呐。”
聽到李邦華爆出的人員數字,張書緣琢磨了一下便就起身反駁了。
在他的記憶裡,這己巳之變建奴可是投入了至少五萬餘人,其中兵員構成大多還是其主力部隊,而除了兵力之外,對於大明的考驗還有一道,那便是人心。
因為眼下建奴的強盛早已是人儘皆知了,再加上那諸多醉心於名利場的膽小之徒,隻怕是會有不少人望風而降。
“那張閣的意思是兵將還不夠?”
李邦華好奇的看著張書緣,不但他是這樣,就連知兵事的王永光也是這樣。
“對,要讓我說,我朝保守估計得投入二十萬人左右。而且,若我朝真有此難,我希望李大人能放建奴進來!”
“為何?!”
這句話道出,不單是近前的人懵了,就連一直在旁邊候著的王之心也懵了。
“因為,我想消滅建奴!”
“消…消滅建奴?!”
一聽這話,眾人是在心底裡直呼佩服。關於消滅建奴,這個詞兒也隻是他們在做夢時夢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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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消滅不了呢?如今我朝已重點部署了北直隸一域,既然他敢動,那為何我等就不敢放他進來?”
“張大人的意思是關門打狗?!”
李邦華聽出了這言語中的意思。
“沒錯,就是不知諸位對張某這想法是如何見解的了。”
說完這番話,在場的每個人都在思索這個問題。
說實在的,某些時候這眾人還是不想麵對那關外女真的,因為這數年來的對弈,大明是輸多贏少,簡直都快被打怕了。
“張閣員是年少力強,辦事有章不錯,可…可這風險會不會太高了?我等周知,那建奴野戰軍力強悍,倘若放進來衝擊了京畿該怎麼辦?陛下的安危該怎麼辦?”
思索了一息,眾人便就提出了這個問題。
“諸位試想,若建奴南下所求是何?是攻占京畿偷天換日?還是闖入進來劫掠一番?當然那皇太極也是有能力的貨,也不免他進來傳播威名,為後續的戰事做準備。”
張書緣說的沒錯,曆史中的皇太極在衝入薊州鎮後,就曾嚴格下令屬下將軍,嚴禁軍士屠殺歸順軍民,不得拆散百姓家庭,強占財務婦女破壞房屋、廟宇,而其對此的懲罰是賜予鞭刑!
當然,他皇太極可不會打死自家人,而他之所以如此下令,主要是為了防止士兵因貪婪延誤了軍機,還有拓展自己的名聲威望。
“若換我是那韃子,那南下勢必是以劫掠物資為重,畢竟塞外苦寒,遼東更是出了名兒的寒冷。”
“李大人說的沒錯,所以我才在想這能否在內地殲滅之!當然,敵方戰力強橫,若無法殲滅,但傷其一二也是好的。這也能為我朝未來的反攻做下鋪墊。”
“嗯,張卿所言有理。諸位怎麼看?”
聽張書緣說了這麼多,朱由檢也有些心動了。
“陛下,話雖如此,可如此施為,那軍中糧草、軍餉俸銀該如何給予?”
“王二,去叫溫尚書來。”
見韓爌撇出了這個問題,朱由檢就隻得是去請溫體仁了。
很快,溫體仁在一陣的小跑中進入了養心殿,在入殿之後,他便直接來個投地大禮,腦袋是重重的磕在了地板上。
見他跑的如此急切,又是這般獻殷勤,韓爌就不由的冷哼了一聲,楊景辰更是微昂起了頭來裝作沒看見。
瞧見這群人是這樣子,張書緣就感覺到有些好笑了。不過,正如老話說的好,烏鴉落在豬身上,看得見彆人黑看不見自己黑。
“臣溫體仁參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嗬嗬,起來吧,這一路跑累吧?王二還不快給溫尚書賜座?”
這自從前日跟張書緣談了有關黨爭的事情後,朱由檢就便開始有意無意的善待起了溫體仁。
而這一下,可沒把他給高興壞了,隻覺的自己不日就將會進閣了。
“謝陛下,謝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