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再倒退回,一天半前。
自從回歸本位後,李邦華便同朱純臣、耿如杞及眾多在京勳貴率領大軍趕赴到了轄區。
在進入轄區之後,眾人便第一時間下到了一線視察情況,同時命令手下的勳貴及參將,安排帶來的大軍進入防線。
來到城西十裡處的還鄉河,隻見這還鄉河的對岸,到處是零零散散的建奴兵營,看其規模少說是有四五千人的規模。
而自己這方,則也是有六千餘人在沿河與敵軍對峙。
“兩位我軍眼下該如何行事?”
作為大明最頂層的勳爵之一,朱純臣自是有一番傲氣的。
雖然平日裡在朝中搞不過文人集團,但除了那些個大員之外就隻有他欺負彆人的份兒了。所以,再看到隻有這些建奴盤踞在此,下意識的他就想出手滅了這股敵軍了。
“國公大人既然想出手,下官豈有不讚之理?不過,前麵那夥建奴非是我朝遺民組成的仆從軍,其中大半乃是建奴真正的野戰部隊,是敵大貝勒代善的正紅旗,實力非同一般呐。”
看了眼戰意敖昂的成國公,李邦華便就嚴肅的歎了一聲。
李邦華說的不錯,那身在第一線的敵軍部隊,全都是清一色的正牌八旗騎兵和蒙古騎兵組成的野戰兵團,其實力十分強悍。
“竟是這樣。敢問李閣,我朝的那些叛徒是在哪裡?本官今日定要為我朝殲滅宵小,以正視聽!”
見李邦華是這麼一說,耿如杞就與朱純臣對視了一眼,進而便慎重的看向了河對岸的軍營。
“嗬嗬,耿大人,本閣何嘗不願誅滅宵小,奈何皇太極那廝調遣了重兵在薊縣一域,想要除了那夥叛逆得等孫老督師與袁督師完成了鎖關大計才行啊。”
李邦華很是無奈的開口,眼神裡閃爍著濃濃的恥辱。
但再恥辱他也沒辦法。因為人是一種生物,哪裡能活命自然就會去哪裡。
況且,眼下還沒有後世那諸多的“保家衛國”的名言深入人心。
而對於此時的百姓而言,國家那都是跟自己八竿子打不到一處的關係,無論是誰坐了皇位,結果無非就是對自己的壓榨,少了一些或多了一些……
我們再說回來。
“唉,是啊,那看來我們得跟他們在這耗著了。”
聽完李邦華說的情況後,耿如杞便就歎了口氣,心中很是有一股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誒,耿大人就算要耗也耗不了多久了。李閣,本公建議今晚不妨給他來個夜襲,將人給趕向玉田,如此一來,戰線也不至於快速推進,二來也能提振一番士氣,為我軍後續的大戰做下鋪墊。”
朱純臣雖然是熱衷於拉幫結派的搞錢,但他卻也知道,自己還是得確保自己的地位永固才行,如若不然,等待自己的結果絕對是慘死於昭獄。
因為,就目前來看,皇帝的變化太大了,大到能乾出任何不可思議之事。
“嗯,公國大人所言極是。既然如此,那本閣便就勞煩諸位侯爺走一趟了。”
點了點頭,李邦華瞬間就同意了朱純臣的建議,於他一起看下了陪同在冊的眾多勳貴。
其實,不用他說,李邦華也會選擇如此。
一是因為敵軍距離豐潤太近了,一旦這裡丟了,便會直接影響到東部的戰局。
二是因為這連戰連退了都兩個月了,再退下去隻怕大軍就會陷入軍心渙散的窘境了。
“不敢,我等勳爵世食皇祿,時至如今豈敢言勞煩?所以還是請李閣與國公大人直接下命便是。”
聽到李邦華如此言語,以永康侯徐錫登為首的一眾侯爵便趕忙謙虛了起來。
“好!不虧我大明武勳!既然如此,那本閣便越俎代庖了。”
“傳我軍令,命寧陽侯陳光裕、定西侯蔣秉忠、新城侯王國興率我彭城伯張光祖、武進伯朱自洪及三千兵卒,於今夜子時夜襲我城西之敵!”
“另外,在著恭順侯吳惟英、懷寧侯孫維藩率我廣寧伯劉嗣恩、新寧伯譚弘業、豐潤伯曹匡治及三千兵卒,於今夜子時夜襲我城北之地!”
“末將領命!”
被點到名字的幾人旋即躬身接令。
而在下令的時候,李邦華還十分恭謙的用眼神向朱純臣施了一番歉意。
沒辦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雖然,此時的朱純臣名義上,是在他這位南部總督的麾下征戰,但說到底人畢竟是五軍都督府的大佬,日後的很多事情都需要跟這位溝通交流。
瞧見李邦華投來的眼神,朱純臣便就滿意的點了點頭。
“閣部大人,那我河南衛該做何事?”
見那五軍營有事情做了,耿如杞這個河南巡撫便就坐不住了。
“嗯…,耿大人,你河南衛也參與此次夜襲吧,本閣命你河南衛出五千餘人配合我五軍營行事。”
見耿如杞也要請命作戰,李邦華自然是十分高興的,當即就讓他出兵配合了。
也是,這兩支軍隊不同於山海關和之前的駐防軍,他們沒有跟建奴打過仗,也不知道敵軍的作戰習性和將領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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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既然他二人想出手一戰,這也是一樁好事。
軍令飛速下達,很快這一萬一千人的大軍就組織了起來,並提前給予了賞錢。
……
很快,時辰便就入了夜。;
這不同於張書緣那邊,這裡的地勢要平坦的多,可以說是十分利於騎兵機動展開的。
為了做好萬全準備,在臨近夜襲之前,李邦華同朱純臣、耿如杞三人竟還摸著黑色,親自去視察了一番敵情。
這本以為今天大軍的抵達會被敵軍所重點關注,但此時似乎對麵是發生了什麼好事,無數建奴官兵是聚在一起,聽著他們的上司講話。
但由於距離太遠,再加之夜色,所以,李邦華等人通過千裡鏡也看不太真切,隻能是看到個大概。
看到這一幕,眾人便就疑惑了起來,心說敵軍是在乾嘛?
想了半晌,李邦華三人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隻覺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閣部大人,我們今晚還……”
“還什麼?既然決定了就先搞他一次,如若不然,那我軍的士氣還會再降三分。”
見耿如杞有些遲疑,朱純臣想都不想的就開口。
此時的朱純臣不是沒有感覺到不對勁,而是他知道“臨陣換命”的危害。
在古代,一道準備作戰的軍令,通常要準備三個時辰左右的時間,而再這三個時辰內,眾多將官除了會整備軍械外,還會對底層士兵喊話激勵,使大量底層士兵昂揚起鬥誌,如此才可征戰。
可一旦激發出士兵的血性後,就很難再停止進攻的步伐了。而想要解除這征戰的命令,除非是遭遇大敵或久戰不下,才能讓大軍撤退休整。
如果還未開戰便就取消了命令,輕則軍士不滿,重則營嘯。
可以試想一下,你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跟人拚命了,可到頭來人卻跑了,你會是個什麼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