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傅,諸位臣工。朕說實話起初朕是萬分便不敢相信,作下如此大案的人,竟是我是太傅之侄。但讓人無奈,大伴在抓獲此人時,正巧見到他在與鹽課批驗所大使大談生意。”
“唉,諸位臣工,我太傅府上下於我大明是奔波數載亦有功勳,二來太傅家中素以忠孝廉潔治家,所以朕是如論如何也不敢相信此事,特此才召老太傅進京,以示公允,以免使朕做出了那後悔之舉。”
瞧見劉一燝是顫顫巍巍的站在左手第一位,身後還有其兄長在不斷的拽他衣服,朱由檢就微微一笑率先打出了一招直球。
而這一招,張書緣沒有跟他講過,是他自己苦讀史書學來的!
隨著此言一出,滿朝文武頓時就驚了,好家夥,這一頂頂帽子給劉一燝戴的,這怕他是再想救人,那也得掂量掂量這番話裡的意味了。
朱由檢的這番話的意思是不言而喻的,就差懟著劉一燝的臉說,我要搞你了!
果然一聽這話,劉一燝便不能自已了,當即便跪下來就再請罪了,至於哥哥的暗示,早已是拋到了九霄雲外。
因為,若是他劉一燝還要想在這件事上插手,那等待他的結局必定是全族滅亡!
“老臣還請陛下治臣個治家不嚴之罪,家中之人犯下如此駭案,實乃為人神所共憤。對此,老臣甘願領罰,以正法紀!”
劉一燝不是傻子,此刻的他隻想一心領個小罪,然後再玩一套“大義滅親”從而抽離出局。
還是那句話,劉偉誠是被皇帝的心腹所抓,證據想來也應該是能和張書緣手中的吻合。
“啟奏陛下,老臣有話要說。”
就在此時,刑部右侍郎喬允升便就站了出來。
“愛卿有何要講?”
“回稟陛下,微臣要為太傅求情一二。”
“哦?”
見喬允升這老貨是如此大膽,朱由檢頓時就眯了下眼睛,而張書緣則是好奇這家夥為何要為劉一燝如此賣命了?
“陛下,太傅曾在前些年於微臣有救助大恩,若不是他那微臣此刻便早已是化作了一杯羹土。而再加之,其府中上下對我朝廷很是儘忠儘責,所以微臣便鬥膽為太傅求情了。”
“恩,喬侍郎倒是有情有義。不過,此子的確為太傅族中之人,卿既要求情,可還有其他緣由?”
“陛下,據微臣所知,這劉偉誠是早已於十幾年前就與太傅之族脫離了關係,這是臣等眾所周知之事。所以依微臣看來,此案理應不涉太傅才是啊。”
隨著喬允升這麼一講,東林黨的所有人便就站了出來。
“唉,你們是真不怕死啊,還當朱由檢是以前那樣?哼,但很可惜,你們越是齊心,他就越是要打擊……”
看著眾誌成城的東林群賢,張書緣就撇了撇嘴。
沒錯,朱由檢走到了今日,早已經不是那個懵懂不知根本的帝王了。
看著台下是跪倒了一片,朱由檢放在龍案上的手邊就捏了起來。
本以為張書緣在見到後,會站出來抨擊這些人,但朱由檢卻沒想到溫體仁卻是搶在了張書緣與韓繼思之前站了出來。
“啟奏陛下,喬侍郎之言實乃無稽之談。若真像他所言那般,那這走私逆徒豈不是都成了那癡傻之人?”
“眾所周知,貪官之所以會貪,主要是因其欲望在作祟。而這劉偉誠若隻是一介布衣,他豈能籠絡起如此龐然的官員與他合謀?而眼下此賊,是被我陛下大伴抓了個人贓並獲,這豈能草草了結?”
“陛下,喬大人。的確,太傅一族是有功績在身在身不假。但臣以為,於我大明朝而言,功就是功,過就是過。這二者決不可一同相提並論!”
“況且,此子身上血脈乃是太傅之族無疑,若是他犯下了如此滔天逆罪,卻不波及背後利益團體,那臣恐我大明社稷將激起震蕩,導致我華夏天下會道德淪喪啊陛下!”
溫體仁是滔滔不絕的說著。
而他的言辭,所有人都能聽懂,那就是要扳倒劉家!
“恩,溫愛卿所言極是。喬愛卿你暫且退下。”
“太傅,您也看到了,如此駭案容不得朕啊。對此,待散朝後您老可跟三司調閱一二卷宗……”
見溫體仁說了這麼一堆,朱由檢頓時就高興了起來,趕忙就對著群臣表演起了“君臣有情”這一套了。
“罪臣多謝陛下美意,但臣萬萬不敢僭越,更不敢阻撓三法司執法。”
朱由檢的話還未說完,劉一燝便趕緊出來堵嘴。
這要再讓皇帝說下去,那他可就成了挾恩圖報的人了,是會被文人圈子給罵死的!
沒錯,跟家裡出了個逆賊相比,這挾恩圖報的名聲更是讓他難以接受。
因為,此事一旦傳播開來,那天下不知情的文人充其量會說個“可惜家出逆賊,一手好牌打個稀爛”亦或是哀歎他“忙於政務,遲於治家,才導致了如此禍事。”。
而這類說法是遠比挾恩圖報的名聲要好。
反正,此局已定,大不了就是全族人被剝奪功勳,再從頭來過就是了,反正皇帝也不敢冒著壞名聲的壓力來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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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至於他為何不自救,自然是因為大明有連坐製,無論如何他劉一燝也難逃被兒孫波及的命運!
“好,不愧是我朝太傅!諸位愛卿可要好好向太傅學習呀!”
給劉一燝戴完高帽之後,朱由檢當即就看向了韓繼思。
“韓愛卿,著朕旨意,即刻調查劉偉誠等一乾人等之利益往來,在查實之後務必要給予太傅一份陳詞。”
“是,臣遵旨。”
韓繼思是鬆了口氣,方才他還以為,皇帝要放過劉家人了。
“韓愛卿,先彆著急接旨。方才太傅的話可曾聽清?”
“臣聽清楚了。”
“好,既然清楚,那愛卿務必要嚴苛執法,勿要壞了太傅明證律法之心!”
“是,臣定當遵照太傅剛正之心辦理,絕不辜負陛下與太傅之期望!”
“好,退朝!”
聊下這句話,朱由檢便樂嗬嗬的走了。
“嗬嗬,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劉一燝啊劉一燝,你想來個以退為進,想拿捏朱由檢,但可惜人早就是不那個糊塗皇帝咯。”
看了眼落寞無比的劉一燝,張書緣便哼著小曲走了。
其實,對於劉一燝的處理結果,他與朱由檢早已是盤複了幾十遍了,無非是礙於他又四朝老臣的身份不能殺,隻能奪了他的太傅封號貶為庶民頤養天年。
因為,四朝老臣這個身份,對於大明的輿論來說,那簡直就如同是核彈一樣的效果。
沒辦法,此時的人心過於淳樸,一旦讓老百姓知道,朱由檢殺了劉一燝,那肯定是會在背後蛐蛐他卸磨殺驢,不顧四朝君臣之情誼。
……
果不其然,時間僅過去了七天,關於劉府的處理答案就公之於天下了。
因證據充足,劉偉誠被判犯走私頭目、賄賂朝中大臣、組織流氓惡霸等重罪,被三法司判處了極刑,並將其走私所獲一律充公,上交走私所獲的七倍罰金。
而其餘從犯等墨吏,則是被判了三族流放雲南戍邊,家產充公,其子孫後代永不錄用的處罰。
至於劉一燝哥倆與親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