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悄然間一夜便就過去了。
雖然昨夜是沒少喝酒,但他張書緣還是在早朝前清醒了過來。
當然,這沒睡過頭的主要原因是,他早已習慣了這種早睡早起的生活了。
在府上隨意吃了些東西後,他就在黃伯的張羅下就進了轎子,去往了奉天殿。
……
由於近期的兼並逆案影響,以至於所有人都不敢去觸弄皇帝,就宛如是那待宰地羔羊一般。
瞧著群臣們是這一副沒了“生氣”的樣子,朱由檢就極為的舒爽,甚至差點都沒當廷笑了出來。
見朱由檢是如此高興,一眾跪地拜賀的官員就琢磨了起來,下意識就以為是皇帝遇到了什麼好事。
於是以都察院左都禦史曹於汴為首,及各地方布政使為輔,紛紛就上奏向朱由檢陳奏今年各地的“祥瑞”了。
而這些人口中的祥瑞,那是什麼都有,比如什麼萬年老龜上岸啊,天落隕石上帶字啊等等……
說實在的,若是在張書緣沒穿越過來之前,他還真的會被這群人的說辭給唬住。
因為這對於古代的皇帝來講,就沒有什麼好事是能比得過天降祥瑞的!
可眼下的朱由檢早就不是那個讀死書被洗了腦的皇帝了,他很清楚的知道眼下的大明國情是如何糟糕。
所以,麵對百官的開口恭賀,他也隻是打了個嗬嗬並未下旨封賞那些人,也並未命人去收繳那些“祥瑞”進京,隻是下旨讓眾人救治因隕石而受災的百姓。
見皇帝是如此不看重“祥瑞”這殿內的文武百官就全都傻了,下意識的就紛紛看向了被停了職的韓爌。
可韓爌也懵了,心說這皇帝咋變成這樣了呢?
可就算他再懵,此時也不敢跳出來忤逆朱由檢的意思,隻能是順著他的話說並稱讚其為“聖君”了。
一瞬間,整個大殿內是山呼萬歲,每個人都在恭維朱由檢關愛百姓。
見此情景,朱由檢也有些飄了,但也沒飄的過頭。
所以,在享受了一番眾星捧月之後,他就讓群臣起身了。
“諸位愛卿,可還有奏?”
扶了扶手,讓群臣站起,朱由檢便看向了百官。
“啟奏陛下,臣有事啟奏。”
話音剛落,範景文便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哦?範愛卿有何事呐?愛卿此一路勞頓可有見聞是與朕同諸位愛卿言語?”
見是這位回京複職的僉都禦史出來,朱由檢就想問問這老家夥的這回京一路上的見聞了。
“啟奏陛下,臣要奏兩件事,一是我江南一域水患頻發,眾多城鄉被暴雨衝毀,臣懇請陛下給我南直隸更大賑災支持。”
範景文是恭敬的言語,但卻又與其他那些諂媚的人不同,因為他的聲音是極為的沉著且嚴肅。
“恩,此事朕心中有數。溫愛卿。”
見他第一件事是說的這事,朱由檢便就點了溫體仁的名字。
“臣在。”
溫體仁旋即就帶著張諂媚的笑臉就走了出來。
而這幾天裡,他溫體仁也是得了幾件美事兒,先是有不少浙黨小官投靠,後又是都察院那些個東林黨人不斷的給自己送禮妄圖攀附,甚至都有些大家產的富豪找上了自己。
雖然這些個人官職不高,但在這此消彼長之下,他這一係的力量也在壯大。
“範愛卿所言之事,你戶部可有提前布置籌謀?”
“啟奏陛下,自鄭大人走後。微臣第一時間便差我司員外郎前往了山東、湖廣、河南、山西四省清吏司籌謀錢糧,現已籌措出十萬石番薯、兩萬石稻穀及大豆若乾,已被隨時發往災區。”
說起錢糧之事,溫體仁也是頭疼的緊。
在他看來這眼下的大明是各地都在要糧食,這要沒有張書緣主張開海與域外之人大談貿易的話,恐怕他這戶部尚書一職是連半年光陰都做不下去,說不準哪天腦袋就因缺銀少糧而搬家了。
“恩,愛卿辦事有謀,有此朕便放心了。”
雖然溫體仁沒有提籌措出的銀錢,但朱由檢卻也是沒打算細問,因為他知道溫體仁的不容易,也知道大明的國情是如何狀態。
其實,大明的經濟是“不錯”的,世界各國流通到大明的白銀是有很多的,但讓人無奈的是,由於天災肆虐糧食減產,再加稅收體係的問題及有人貪墨舞弊、雪藏白銀等問題,以至於那民間的萬萬兩白銀都流不到朝廷上來,甚至還有不少白銀更是隨著商人海盜等群體,流出了大明境內。
ps有資料顯示,明朝在滅亡之前是最大的白銀淨流入國,保守估計是有三億兩白銀。
我們再說回來。
“謝陛下讚賞,臣也不過是儘為臣的本分而已。”
溫體仁是有些飄,但東林和浙黨一日不重創,他就一日無法大展拳腳。
“嗬嗬,愛卿自謙了。既然愛卿早有準備,那麼就將籌備之物儘快運往南直隸吧。”
“是,臣遵旨。”
處理完了這件事,朱由檢便看向了範景文,可還沒等他再問,範複粹就站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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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奏陛下,張大人有事要奏。”
一聽範複粹這話,不但朱由檢懵了,就連張書緣自己也懵了,心說自己啥時候有奏了?自己怎麼不知道?
但轉念一想,張書緣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看這架勢他是想推著自己來勸朱由檢不要搞大範圍的株連罷官了。
於是,張書緣便裝作忙累了一般,走出來便開始請罪。
“啟奏陛下,臣確實是有事奏,這要不是範大人提示,臣差點貽誤大事。”
看到這一幕,韓爌也不傻,瞬間就想到了這幾天東浙二黨的中下層人在忙活什麼了。
隻不過,這在他看來,範複粹他們跟張書緣玩這一套,是有些與虎謀皮之嫌,因為他們這幾方早就是不死不休之局了。
這若不是皇帝偏袒,都不用他韓爌出手,就他手中的言官群體就能弄死他!
但可惜,還是那句話,朱由檢早已經不是原來的朱由檢了……
“既然愛卿有奏,那就先說正事吧。”
沒轍,見小哥都這麼說了,他朱由檢還能這麼辦,隻能是打算等散朝後單獨召見範景文問話了。
“啟奏陛下,據臣與曹公公等協查,現已查明我朝眼下之兼並逆案,涉案之員共有一千四百六十五人,他們遍布於我朝各部各衙,所兼並之土共有七千九餘頃。”
此話一出,韓爌、李標、來宗道等人就控製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看樣子這案子,他張書緣也兜不住了……”
而在這驚訝的空當,他們便也知道張書緣所奏何事了。
的確,這樁案子無論是誰來查都會兜不住的,因為涉及了這類案件的官員隻有一個結果,那便是革職處爵、抄家充公、戍邊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