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書緣與畢自嚴兩家人忙著談天說地共度新年時,坤寧宮裡卻也是燈火璀璨,各路貴人是齊聚一堂,坐在右席一列就向朱由檢恭賀新春。
而此時碩大的坤寧宮裡,除了有他嫂子和妻子等嬪妃在場外,他還派人去邀請了那在京居住的三十位藩王,隻要他們全都到齊了,那就可以開宴了。
而他之所以這麼做,主要是想彌補自己與族人們因“削藩”而生出的嫌隙。
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朱字,再怎麼樣他們也都是一家人。
不過,他拿人當家人,可人卻早已是對他嫉恨到了極點。
……
“陛下各位王爺們都到了。”
沒過多久,一直把守在殿的太監就進來稟報了。
“恩,快宣。”
“宣,福王、代王等覲見~”
王承恩高聲一喝,殿外的諸王便就躬著身子走了進來。
“臣朱常洵、朱鼎渭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進來後,朱常洵便領銜跪拜了起來,而在他身後則是代王、魯王等人。
“諸位皇叔快快請起,而今新春之際召諸位前來,不為國事乃為親情。諸位皇叔還是快快入座吧。”
見人都到了,朱由檢便就讓他們起身了。
“是啊,各位皇叔皇兄,此乃我族家宴,可不得見外才是。皇嫂您說是吧。”
隨著朱由檢說完話了,母儀天下的周皇後也表了態。
“皇後所言甚是,諸位還是勿要客套了。”
張嫣是知書達理的會心一笑。
“謝陛下娘娘。”
聽到這番話,朱常洵等人雖然是納悶,但也聽出了其是什麼意思,但他們卻不能真按這幾位的話來做,一是君臣有彆,二是他們對朱由檢不滿。
而自從被圈禁到京中後,他們這些人的日子,那是一日不如一日,雖然是有可入朝為官或下海經商的約定在,但在實際操作起來,效果卻是很不理想。
因為,他們這個群體早已是被人記恨了近百年了,所以這外廷文武沒一個人能給他們好臉子,不是故意卡手續,就是借口推辭說部衙不缺人。
“諸位皇叔皇兄,這一年來在京中如何?家中可還安好?”
見他們仍舊是拘謹的起身落座,可朱由檢卻絲毫不在意。
“回稟陛下,臣等事事皆順,沒有什麼不好。而臣等能有如今,全賴陛下為國操勞,還有張書緣賢侄立下赫赫戰功。”
朱常洵還沒有開口,他的異母弟瑞王朱常浩便就搶先開了口。
而這位朱常浩,是神宗的第五子,但他卻不得神宗朱翊鈞的喜愛,到二十五歲時都沒被安排婚事,對此,朱常浩是幾乎每天都向戶部要結婚的費用,可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後,他卻隻要到了十八萬兩。
可十八萬兩哪夠他婚嫁用啊?於是他便將這筆錢給隱藏了起來,直至去了漢中就藩才使用。
所以,因此種種這朱常浩就十分看不慣朱常洵,更是將喜好轉移到了斂財之上,搞的漢中是民不聊生。
也許是因壞事做多了吧,所以他除了斂財之外,還有一個喜好那便是禮佛。
當然了,這也不能把漢中的亂事兒全扣在他頭上,在陝西就藩的藩王是一個也脫不了乾係!
“瑞王,您這話可不能這麼說啊。您是過的事事順心,可我等這些人卻沒您這福氣。當然,臣也不是在言陛下的不是,而是臣家中實在是雜事頗多。”
朱常洵還沒應付親弟弟的話,青州府的代衡王朱由棷便就出聲嗆道,但言語裡卻是在陰陽朱由檢疏於關照他們。
這朱由棷是明憲宗的兒子朱佑楎那一脈的子孫,到了如今兩脈關係就很疏遠了。
而他之所以敢這麼說話,自然是知道皇帝不能輕易的殺了自己。
因為,他朱由棷早已是孤家寡人一個,且年紀尚小,若是殺他,隻怕用不了多久就會傳出朱由檢是無情暴君的名聲了。
“好了好啦,諸位還是莫要吵鬨,若是有什麼難處大可來我府上言語。切不可壞了吾皇的心情。”
瞧著這幾個小輩是亂了起來,魯王朱壽鋐便就趕忙出聲阻止了。他可不相信皇帝會無辜的召見他們。
“王叔,這話可不能這麼說啊。您那家業也是得來不易,怎麼著我等也不好意思去麻煩您啊。”
而聽到朱壽鋐的話,在場的一眾小輩藩王就對其嗤之以鼻了起來,看那架勢是十分不願承他的情。
“哼,吵吵鬨鬨成何體統?朕說了此乃家宴不沾旁事,有什麼話大可跟朕直說!何必如此拐彎抹角?!”
朱由檢本來的心情還挺好的,可結果被這一鬨就直接沒了興致,手中的筷子直接就扔在桌案上。
“陛下,這非是臣等如此,而是臣等有苦難言啊。若陛下不信可差人去我府上看看。”
見朱由檢下場了,在場的一些藩王瞬間就開始哭窮了,福王更是走出案台跪地請奏。
而那些哭窮的藩王都是跟著福王混的,當然瑞王能在此時說出家家皆好的言辭,自然也是在挑事。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畢竟他也是深受削藩之苦,又過回了苦日子。
“哦?福王叔速速講來。”
“陛下,臣能有此現狀,是臣罪有應得。但臣的子嗣卻與先前之事無關。故此還請陛下看在同為太祖血脈的份上,寬恕福八等人吧。”
朱常洵是跪地哀求,就好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而他所說的福八,是指他嫡長子朱由崧。
這按朱常洵的話說來,自他們這些在位藩王被圈禁在京中後,朝廷六部就對他們換了臉,不但處處刻意打壓他們,更是連幾個小輩的輔國將軍一職給擼了。
而他的嫡長子朱由崧更是不過好,不但遣散了大量仆人,就連生計也出現了問題,以至於朱由崧這個德昌郡王,更是帶著妻兒日日寄宿在他這個親爹的府上。
“什麼?!大膽!難道他們不知你等的王爵還在?”
的確,當初的朱由檢是並未削了他們的爵位,反而是用爵位這個門簾,來做了次利益交換,承諾隻要他們交出家產,便可保留封號與性命,更可從事其他職業。
可這交易是做了,但因此也導致了一個問題,那便是諸藩圈禁之事在外廷藏不住了,所以就出現了這種情況。
而滿朝文武之所以敢這麼做,一是早就對他們這些人不滿了,二是他們在迎合朱由檢的意思,畢竟你當皇帝的都帶頭了,我們不跟豈不是表明不跟您是一條心?
“好啊,好的很!”
一聽朱常洵的話,朱由檢頓時就炸了,下意識就想護短,去找內閣和七部問問了。
可他剛罵了一聲,坐在一旁的兩位賢後同時就向他頷了頷首,示意他彆急。
“福王皇叔,常言道長姐如母,本宮雖不是陛下的血親,但也可,以嫂嫂的身份言語一二,您說是吧。”
“娘娘乃我朝國母,自然可言語。”
“皇叔,按說此事是我等小輩處置有誤,可歸根結底不還都還是為了朝國嗎?既然陛下知道了,就定然不會不管。所以還請福王皇叔安心,陛下定會在開朝後給大家夥個交代,您說可好?”
張嫣是笑著開口,但眼神裡卻閃爍著寒光。
“既然娘娘都如此言語了,那臣便就靜等陛下安排了。”
福王很識趣,知道此事不能來硬的,萬一逼急了,讓麵前這丫頭片子翻出舊賬了可咋整?
“福王叔果然賢明。來諸位,今天乃是我朝新年之際,也是我皇室齊聚安樂之時,諸位皇叔子侄還是勿要因此壞了心情。隨本宮一道向陛下賀喜,喝我朝萬事順遂!”
張嫣不愧是老手,三兩句話就將這件事給糊弄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