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來給朕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隨著這一聲傳入,營內的一眾大員就見到了身著龍袍的朱由檢等人。
“臣黃宗羲協三省官兵恭迎陛下、娘娘親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瞧見朱由檢的那一刻,黃宗羲瞬間就出了一身冷汗,趕忙走出桌案帶著一眾文武就跪了下去。
“嗯。”
朱由檢兩口子點了點頭,隨後便就走到了營內的主位上,周皇後則是站立在他右側,張書緣與朱微媞則是站到了桌案下首左側首位。
“黃愛卿,抬起頭來。”
“是。”
“朕問你,為何我軍前沿會發生叛逆突圍之事?”
坐下後,朱由檢就滿臉嚴肅的開了口。
說實在,這也不怪他如此不自持身份的開口,還是因為那白蓮教早在天啟二年時就遭遇過朝廷的鐵拳,而到了眼下其勢力早就是大不如前了,基本上就等於是一夥人數分布廣袤的土匪團夥。
的確,自楊肇基領兵擊潰徐鴻儒後,其麾下的白蓮教眾就成了真正的土雞瓦狗,連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可就這樣一夥土匪,這黃宗羲竟然還能把人給放跑了?!
而這徐鴻儒是誰?
這徐鴻儒是山東巨野人,自小家中貧困,迫於生活無奈再加之對朝廷腐敗墮落的憤恨,於是他便加入了灤州皮工王森組織的教會。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的這徐鴻儒就成為了王森的弟子,並領導了一支在山東一帶活動的組織成員,更是於天啟二年策應在北直隸景州及薊州起義的叛軍,在山東鄆城發動了民變起義。
但很可惜,由於其準備不足,外加朝廷多年來的打擊,以至於他們這夥人隻戰鬥了七個月就被北直隸及山東府的大軍給剿滅了。
其本人的下場,也是在滕縣之戰中突圍不得,被楊肇基所部俘虜並押送至了京師問斬,而其麾下的組織成員則也是作鳥獸散,不是戰死,就是被抓殺頭,亦或是改頭換臉潛藏於民間。
而作為那場大戰的勝利者,楊肇基也因此戰功晉升為了都督僉事加右都督,接替沈有容,鎮守登州萊州,並於後來的各種功績疊加,被天啟帝加封為了左都督宮保大將軍及太子太保和總督陝西三邊軍務等諸多高職。
當然了,在前年的己巳大戰之中,這位老將也隨著孫元化立下了諸多大功,隻不過,這次因為多了個張書緣,所以他楊肇基的功勞也大多是立在了遵化一線。
隻不過,有了如此多的大功,但他也到了年事已高之時,外加封無可封,所以朱由檢便提拔了其一家男兒晉升為了地方中高級將領,駐紮在北方各地。
而他本人,則也是因滿身創傷,於今年二月初九在薊州軍中整兵時去世了。
當楊肇基去世的消息傳入京師後,朱由檢更是久久無語並對著蒼天痛呼出了史書中記載的言語。
“蒼天啊!你為什麼不保佑朕啊,讓大明和朕失去了這樣一位棟梁之才,嗚呼哀哉……”
我們再說回來。
“回稟陛下、娘娘,此…此事是臣之過錯,方才導致戰局不利使叛首逃離。”
聽到這話,黃宗羲雖然是對那三省之員心有不忿,但他卻也知道,眼下這個時候,自己不能去推諉甩鍋,而一旦在皇帝麵前推諉責任了,那自己丟官事小,而失節與人可就事大了。
的確,這三省聯軍本來就人心不齊,一旦他開始推諉責任,那對於這場剿匪之戰來說就基本等於白打了。
而且,他也沒忘了張書緣是對自己給予了什麼厚望。
“哼,好一個過錯!來呀,將黃宗羲退去戰袍,連降三級貶為太原同判!”
見黃宗羲是這麼言語,朱由檢是又喜又怒,轉而就給了他個輕罰。
的確,作為一方統兵大員,犯了如此錯誤,最輕最輕也得是要被罷官去坐牢的,如若不然,那他這皇帝就無法告慰那些戰死的將士。
當然了,對於他這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的舉動,在場之人是神色各異,有納悶的,亦有不爽的,當然也有高興的。
“陛下不可呀,這臨陣換將實乃兵家大忌,況且黃都督指揮有功,如此懲處實在有失人心,臣顧繼紳還請陛下收回成命,待黃都督詳加陳明再做處置!”
“是啊陛下,我布政使大人克忠儘責,時時奔波前線,如此這般易使軍營震蕩呀。”
這與上述幾種情緒不同的是,身為他黃宗羲的同僚兼好友,顧繼紳就很是對此不忿,旋即就站出來為他言語求情了。
當然,除去顧繼紳站出來外,還有幾位來自山西布政使司的官員。
的確,朱由檢這處理,在中立人看來確實過分了些,因為這就沒人見過,那個皇帝能因為這麼小一件事就將一方掌兵大員給拉下馬的。
而朱由檢之所以如此,一是他要敲打敲打黃宗羲,讓其好生反思反思這幾年來的施政,二也是想要保護他,免得等這件事傳到京城後被東林黨人搞。畢竟這臣子能夠做到主動擔責又有才華,且還是張書緣的人,所以這幾點因素相加在一起,這自然而然就有了處置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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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在方才進營前,他也和張書緣對過了賬,所以他才這麼乾。
“陛下,顧大人所言也甚是有理,不如就讓黃都督來陳說一番也好,如此也算是有理有據不失人心。”
見顧繼紳沒有做出背叛之舉後,張書緣就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而就側過身來開始跟朱由檢演雙簧了。
“哼,既然兩位愛卿都這麼講,那朕便給你一個機會。若是布局無錯朕或可準你戴罪立功,若是布局紕漏錯放宵小,那朕定當重罰!”
故作謀算,朱由檢沉吟了一息就看著黃宗羲道。
“臣叩謝陛下聖恩。”
聽到這話,黃宗羲瞬間就紅了眼眶,看向張書緣的眼神都帶上了一抹羞愧與感激。
“周大人還請你幫我將輿圖架挪來。”
儘管他黃宗羲神色羞愧,但他也知道這機會隻有一次,若是失去這次機會,那大概率他此生的仕途就到此結束了。
因為他是真的認為皇帝對自己生氣了。
“遵命。”
很快,那位出自山西宣城布政司的周大人就將大營裡的輿圖架給搬了過來。
“陛下請看,臣之意圖。”
見輿圖到了之後,黃宗羲旋即就走過去指著輿圖給朱由檢解釋了。
這黃宗羲的作戰方針很直白,基本上就是跟你玩大兵團絞殺戰。
這為了能一次性剿滅這夥叛逆,他自領旨之後,先後調動了三省的二十一個大小衛所,總兵力有四萬兩千餘人,其中有一萬三千餘人充當輜重補給部隊。
除了動員軍士外,他還將山西與河南的車馬集中到一起,組成了一支一千五百人的騎兵部隊去衝擊濮陽以東和儀封以北之敵。
這說實在的,這要不是前幾十年軍戶逃亡頻繁,這黃宗羲根本就用不著動員這麼多衛所。
而眼下的內地地方衛所,兵員隻有大明初年的十分之三四,每個衛所平均僅有兩千人左右。
由於濮陽以東地處平原,所以這支騎兵部隊衝的非常猛,僅在去年冬天的一個半月內,就從濮陽、魏縣以及河南府的儀封、考城等地衝殺至了曹州與濮州一帶並斬斷了敵人進攻的進程。
當然,不光是西線有大進,東線的山東府軍隊也有大收獲,由東昌衛、東平守禦千戶所兩支部隊攜帶重炮開路,用時兩月就擋住了叛軍的北上之路,並將敵人給堵到了梁山縣一帶。
隨著時間不斷地推移,到了十天前也就是四月初五時,眾將士就將朱炳南等叛軍給堵到了範縣、鄄城、巨野一帶準備決戰時,就發生了人心不齊加補給不暢的爛事。
……
聽完黃宗羲的戰事部署,朱由檢倒也沒感覺出什麼問題,而張書緣則也是更沒話說,畢竟在平原不玩大兵團作戰實在是有些傻了。
“嗯,既然如此,那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