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衝擊力讓蘇蕪的身體猛地向前撞去,她的頭狠狠地磕在了前排的座椅靠背上,眼前瞬間一黑。
安全氣囊儘數彈出,車內一片狼藉,白色的煙霧彌漫開來。
蘇蕪的耳朵裡全是嗡鳴聲,腹部傳來一陣尖銳的抽痛,她下意識地死死護住自己的小腹,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
孩子……她的孩子!
強烈的恐懼攫住了她。
她掙紮著,透過彌漫的煙霧,模糊地看到駕駛座的車門被推開,一個身影踉蹌著走了下來。
是方少秋。
他看起來沒有大礙,隻是額角有些擦傷,神情驚魂未定。
他繞過車頭,向著她的方向走來。
一步,兩步。
他來救自己了。
畢竟,她是他的妻子。
三年的夫妻情分,哪怕全是假的,也該有點愛吧?
但,方少秋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他徑直從她的車門前走過,甚至沒有往她這邊看一眼。
他衝到了副駕駛座旁,發了瘋似的去拉那扇已經變形的車門,聲音裡是蘇蕪從未聽過的撕心裂肺的恐慌。
“嵐嵐!嵐嵐!你怎麼樣?你醒醒!”
他用儘全身力氣,終於拽開了車門,小心翼翼地將昏迷過去的方少嵐和同樣昏沉的臻臻抱了出來,緊緊護在懷裡。
“彆怕,哥在……哥在這裡……”
蘇蕪坐在冰冷狼藉的後座,隔著破碎的車窗,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腹部的疼痛越來越清晰,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正順著她的大腿緩緩流下。
她眼底那最後一絲微光,徹底熄滅了。
原來,連騙她一下,他都懶得做了。
……
冰冷的消毒水氣味鑽入鼻腔,蘇蕪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純白的天花板。
“醒了?”
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正在記錄著什麼,“你腹中的胎兒很頑強,沒什麼大礙,隻是你右手手腕有輕微的骨裂和韌帶拉傷,最近不要頻繁動作,需要靜養。”
孩子沒事。
她下意識地撫上小腹,那裡還很平坦,卻孕育著她唯一的希望。
她動了動被固定住的右手,一陣刺痛傳來,不能畫畫了……
醫生似乎看出了她的失落,安慰道:“彆擔心,養好了就沒事,你家屬去給你辦手續了,你先好好休息。”
家屬?
蘇蕪的心裡泛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是方少秋嗎?
然而,從白天到黑夜,病房的門被推開無數次,進來的卻隻有護士。
方少秋一次都沒有出現過。
蘇蕪自嘲地笑了笑,她還在期待什麼呢?
她撐著牆壁走出了病房,想去透透氣。
不遠處的VIP特護病房裡,傳出方少嵐嬌滴滴的抱怨聲。
病房門虛掩著,蘇蕪一眼就看到了裡麵的情景。
方少秋正坐在床邊,用一把小巧的水果刀,專注地削著蘋果。
“哥,我的頭好暈,脖子也好痛,那個女人就是個掃把星,我一回來就遇到這種事!”方少嵐靠在枕頭上,臉色蒼白,語氣裡滿是委屈。
“彆胡說。”方少秋將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用牙簽插起一塊,遞到方少嵐嘴邊,“醫生說你隻是輕微腦震蕩,臻臻也隻是受了點驚嚇,沒事的。”
“我不管,反正我以後再也不想看見她了!”方少嵐扭過頭,不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