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是老東西?你是誰的老子?
俺年紀比你爹媽都大,喊你一聲老子,你擔得起嗎?
年紀輕輕的,怎麼就不會說人話?”
天氣炎熱,柳大叔的火氣也很大,說話也就不分輕重,立刻就懟了回去。
秦逸飛暗暗歎了一口氣,這柳大叔還真是白活一大把年紀。
在邊東省有一句諺語叫“民不和官鬥”。
這位大叔怎麼就解不開這句話?
你把事情鬨大了,受損失的還不是你?
不說罰款拘留,那都是街溜子嚇唬人的。
就是他們讓你到所裡把事情說說清楚,再稍微憋壞,拖延你仨倆鐘頭都不成問題。
你今天上午也就彆想回攤位賣東西了,這個集不是白來了?七八塊錢的稅費不是白繳了?
果然,正如秦逸飛所料,那個鄭水旺聽了老柳的話暴跳如雷,毛驢強脾氣一下子全被激發了出來。
“嘿,你個老東西,肚臍眼長後背,還反了你了?
今天不給你點兒厲害,恐怕你不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
走!跟我到所裡走一趟!”
鄭水旺一把薅住了老柳的襖領子,拽著他就要回工商所。
其實,老柳並不是一個膽大的人。
剛才敢懟鄭水旺,不過因為天氣炎熱,又心疼那七八塊錢的稅費,再加上鄭水旺說話也忒難聽,拱起了他心中的怒火,才說了那麼兩句硬氣的話。
現在,老柳眼瞅著要把自己逮走,他立刻慫了。
他比鄭水旺高了半頭,力氣也比鄭水旺大得多,他完全有能力一把甩開鄭水旺。
可是,他不敢那麼做,隻會兩手死死抓住鄭水旺的手,屁股往後撅,不讓鄭水旺把他拖走。
同時,他眼睛不停地看向秦逸飛和其他商販,發出緊急求救信號。
若在後世,秦逸飛有一百種方法炮製鄭水旺這個作死的臨時工。
可是,他現在不願意浪費一上午的寶貴時間,也不願意在自己擁有自我保護能力之前,招惹一條瘋狗。
秦逸飛看到老柳求救的目光,他立即雙手捂著自己的胸口,“哎喲哎喲”地呻吟起來,他想通過自己的肢體語言,讓老柳明白自己的意思。
也不知道老柳是嚇傻了,還是根本就沒有理會秦逸飛的意思,隻會反複不停地說:
“同誌,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你這是乾啥嘞,你這是乾啥嘞。”
秦逸飛見老柳榆木腦袋不開竅,隻得出聲提醒:“這位工商所領導,這個柳大叔可是患有心臟病。
咱不防君子得防小人。
小心他心臟病犯了訛您!”
鄭水旺一個街溜子,哪裡是一個有著二十幾年乾部經曆老油條的對手?
一句“工商所領導”就讓他輕得全身骨頭加起來都沒有三兩重,再加上一句“不防君子得防小人”,更是讓他像三伏天吃了一口冰淇淋,從裡到外說不出的舒服。
就在他打算鬆開老柳襖領子的時候,老柳卻是眼睛往上一翻,一下子就癱瘓在了地上,直挺挺地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嘴裡還在不停地往外倒著白沫。
“死人啦,死人啦!”
“工商打死人啦!”
就像熱油鍋裡烹入一勺涼水,市場上頓時就炸開了鍋。
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的柳小洪也匆匆忙忙趕了回來。
當他看到直挺挺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的老柳之後,也是大吃一驚,鼻尖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