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秦逸飛就被老媽老爸捯飭白菜的聲音給弄醒了。
“媽、爸,你們怎麼這麼早就乾上活啦?”秦逸飛揉著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從他的臥室裡走了出來。
“你起來乾嘛?
昨晚睡得那麼晚,快回去再睡一會兒。
等飯熟了,媽再喊你!”
陶春英拔去堵塞瓷缸底部窟窿眼兒的木塞,把一棵棵變得半透明的白菜重新碼放在瓷缸裡。
然後在白菜上放置了一塊比缸口略小的圓形木板。
秦太遲紮著圍裙在案板上“當當”地剁薑茸和蒜末。
當陶春英哈腰準備搬地上那塊大麻石時,卻被秦太遲給製止了。
“你腰不好,搬不動,讓我來!”
秦太遲一邊說,一邊把那塊四五十斤重的大麻石搬起來,擱置在那塊圓形木板上。
“還在這裡杵著乾嘛,你媽不是讓你回屋睡覺去嗎?”秦太遲沒有好聲氣地說。
都說嚴父慈母,秦太遲對老婆寵溺兒子有點兒不滿。
“我洗把臉再過來幫忙!”秦逸飛訕訕地說道。
他又不傻,怎麼會聽不懂老爸的話裡的真實意思?
雖然他哈欠連天困倦得要命,他也不好意思再睡回籠覺了。
“老秦,你什麼意思?
剛才你叮叮咣咣剁菜我就沒好意思說你。
你是不是故意把兒子吵醒的?
你以為兒子和你一樣,不到十點就倒在床上挺屍?
兒子回家時就已經過了深夜一點半。何況他回家後又幫著我醃製大白菜。
兒子睡覺時,差不多已經兩點多了。兒子到現在才睡了幾個小時?
兒子,回屋再睡一會兒。
看看,你都快熬成熊貓眼了。”
真是“一物降一物,鹵水點豆腐”。
彆看陶春英對自己男人凶巴巴的,對兒子卻是和顏悅色如沐春風。
彆看秦太遲在兒子麵前經常黑著一張臉充老大,可是他在老婆麵前,卻是連屁也不敢放一個。
“媽,你能不能和立功奶奶幫我一個忙?”秦逸飛調皮地衝老爸吐了吐舌頭,拉著老媽陶春英的胳膊撒嬌。
“幫、幫,老媽不幫兒子幫誰啊?”
陶春英怎能經得住兒子的撒嬌賣萌,當即就不假思索地答應了下來。
但是,她立即就覺察到了不對。怎麼還有他立功奶奶?
於是,她立即問道:“逸飛,你打算讓媽媽幫你什麼忙?”
“媽,你也知道我從鄉教委調到鄉政府,除去擔任組織乾事這一職務之外,我還是南胡同管區的區長,要協助管區書記做好管區工作。”
“不行不行,做管區工作,你老媽可幫不上你什麼忙!”
陶春英是一個急性子,不等兒子說完,就連忙搖晃著雙手推辭。
“孩他媽,你不要著急。
你還不知道兒子讓你幫啥忙,你怎麼就不分青紅皂白地拒絕?
聽兒子說完了再表態也不遲嘛!”
老爸秦太遲對兒子工作方麵的事情非常上心,見老伴兒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予以拒絕,他就有些不高興。
“媽,你知道南胡同四個村,閆家胡同和潘家胡同都比較亂。
前些日子,武裝部長鄔乘風、管區長石玉林等十幾個鄉村乾部被圍困在閆家胡同大隊部。
鄔乘風的摩托車被砸毀,石玉林的頭上被人用磚頭給開了瓢。
他們被憤怒的村民圍困了十幾個小時,直到晚上十一點,才被鄉黨委書記王燕萍帶著十幾個乾警給解救出來。
“啊,閆家胡同的人這麼凶啊?”
陶春英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兒子,咱不當那個管區長不行嗎?
你被曲非撞了個半死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媽怕你頭上再被人開了瓢!”
“糊塗!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
月盈則虧,水滿則溢,花盛則謝。
當一事物處於巔峰之際,即走向衰落之時。
你懂不懂?
像閆家胡同這樣的爛攤子,已經處於最低穀了,還能再怎麼爛?
就像拍皮球,皮球觸底就會反彈。
隻要把閆家胡同捋巴順了,那就是兒子的成績!
切,這些你懂不懂?
我倒是認為,這是逸飛不可回避的難題,同時也是他展示自己能力的一次難得機會。
善於抓住機會是一種能力,能夠創造機會是一種智慧。
機會這種東西,它如影相隨,但又轉瞬即逝。
我們不能創造也就罷了,但是我們絕對不能讓到手的機會再溜走?
你懂不懂?”
“你懂、你懂,天底下的人就隻有你懂!行了吧?”
陶春英雖然覺得自己男人說的話,似乎有那麼幾分道理,但是她最看不慣男人那副洋洋自得的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