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到十一點,就有客人陸陸續續地走進重慶江湖菜館。
初三中午,樓上八個包間,樓下十二張散桌,在年前就早早預訂了出去不算,甚至還有三批客人在等待翻台。
十一點半,秦逸飛用摩托載著薑麗華來到重慶江湖菜館。
自餐館開業以來,秦逸飛這是第二次來菜館吃飯。
上一次他是陪著縣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趙長勝等一行考察組,和鄉黨委書記王燕萍一塊兒來的。
來的時候,他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領導身上,根本顧不上多看餐館一眼。
走的時候,他喝得酩酊大醉,自己怎麼回家都不記得,就更沒有注意餐館管理得怎麼樣。
今天,秦逸飛注意看了飯店的環境和服務員的服務水平,他心裡還是暗暗佩服的。
劉彩霞不愧曾經擔任過國營大飯店的經理,管理這個小菜館那自然是輕車熟路,手拿把掐,管理得井井有條。
服務員說,208房間已經來人了。
秦逸飛和薑麗華以為先到的人是索耀東。畢竟主人先於客人到場,這是待客的基本禮貌。
然而,等他們推開208房門,發現裡麵已經坐了三四個人,卻沒有今天請客的主人索耀東。
“麗華、逸飛,你們來了。
來,裡麵坐!”
說話的是穿了一身警服的虞澄靖。
他是秦店子鄉衛生院老院長虞常山的孫子。
他父親虞有梅“文革”前任城醫專畢業,是秦店子鄉衛生院的著名骨科醫生。因為醫術精湛,前些年被調到縣醫院外二科,聽說現在已經是外二科主任了。
虞澄靖初中畢業考取了莆賢農校,學的林學專業。
畢業以後,他父親虞有梅托關係,把他留在了林業局,先是分在局辦公室,後來進了林業派出所,做了一名林警。
“喲喲,這不是咱們的班長和學委嘛。
聽說麗華班長已經是市婦聯實職正科了。
嘖嘖,再過幾年,一旦外放,那就是主政一方的縣長啦。
今天中午,一定要好好巴結巴結麗華,好好敬縣太奶幾杯酒才行。
若是惹得縣太奶不高興,難保今後不給我們穿小鞋,那我們可就有得受啦!”
說話的是周彪。
他初中畢業以後考上鳶都牧校,學的是獸醫專業。
不過,他大姐嫁給了皮貴山。有農業局副局長、種子公司經理幫忙,又有分管黨群的縣委副書記點頭說話,周彪中專畢業就被分配到縣農業局。
而且兩年之後就坐上辦公室主任的位子,據說今年就能解決副科級彆,明年就可以升職農業局副局長。
“好啊,借你吉言,隻要我能回信陵,一定兌現你今天的願望。”
薑麗華說完這兩句話,就自己拉過一把椅子坐下,卻轉頭看向另外一個同學:
“李繼沈,今年生意怎麼樣?還發財吧?”
“謝謝麗華記掛。
我那小生意還可以,能掙夠一家人的生活費用。”
李繼沈謙卑地笑了笑,拿過茶壺,勤快地給薑麗華和秦逸飛分彆倒了一杯茶。
李繼沈初中畢業就接了他父親的班進了縣土產公司,成了一名集體企業職工。
隻是李繼沈沒有趕上好時候,自從他進了土產公司,公司效益就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
最後竟連基本工資也保不住了,隻好樹倒猢猻散,公司讓幾十個乾部職工各憑本事自謀出路。
李繼沈就承包了土產公司開在西關街上一個土產日雜商店,據說效益馬馬虎虎,還能說得過去。
“切,這個薑麗華還真拿自己當根蔥!”周彪憤憤不平地想道。
他擔任農業局辦公室主任時,薑麗華不過是縣實驗小學的一個普通老師,才剛剛借調到縣婦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