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紡廠的事情一直沒有突破。
沒有想到,事情的轉折竟來自阮氏縣的李金鳳。
李金鳳承包阮氏生產資料公司,是與阮氏縣供銷聯社簽訂的合同,合同期三年,今年七月底到期。
三年來,李金鳳不僅讓生資公司的幾十名職工領到了足額的工資和不菲的獎金,還讓生資公司的資產翻了一番。
縣供銷聯社下麵有幾大公司,像百貨公司、五金公司、土產公司、煙酒副食公司等等。
其中,這些公司之中,以棉麻公司效益最好、待遇最高,是人們削尖腦袋也要往裡拱的單位。
隻是,人們的觀念正在悄悄地發生變化。打去年開始,人們不再削尖腦袋往棉麻公司拱,卻是千方百計想到生資公司上班。
其實,這也怨不得人們。人們都不傻,哪裡工資高、待遇好,人們就願意到哪裡去嘛!
縣供銷聯社幾百名職工,都眼紅生資公司職工的高工資高福利,都想調到生資公司去上班。
這些人當中,吳紅貴的願望最迫切。
吳紅貴是生資公司承包給個人之前,最後一任經理。
就是因為他經營不善,致使幾十個職工半年發不出工資,供貨商紛紛斷供,公司瀕臨破產倒閉,縣供銷聯社被逼無奈,才不得不把生資公司承包給李金鳳個人。
窮廟富方丈。彆看生資公司窮得發不出工資,外邊還欠了一屁股債,吳紅貴可是富得流油。
傳說在八十年代末,吳紅貴家產就有一百萬。於是人們就給他取了一個外號——“吳百萬”。
其實,隻有吳紅貴自己清楚自己的家底。不算動產和不動產,僅僅他在銀行的存款,就有三百萬。
他見李金鳳這幾年承包生資公司發了大財,他不僅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對李金鳳的怨恨,更是達到了頂點。
本來,縣供銷聯社主任是把他當做了第一人選,最先征求了他的意見。
可惜吳紅貴太貪婪、太狂妄了。他認為在整個供銷聯社,隻有他能一次拿出三年的承包費用。在承包生資公司這件事兒上,自己就是蠍子粑粑——獨一份。
有錢不賺是王八蛋。吳紅貴便打算把本來就不高的承包費,再壓低一些。
結果,就在吳紅貴和縣供銷聯社就生資公司承包價格和承包權利反複拉鋸,爭執不下的時候,卻被李金鳳給鑽了空子,摘了果子。
按照合同規定,第二輪承包時,同樣條件,第一輪承包者優先獲得承包權。
李金鳳乾得順風順水,她自然願意繼續承包。
半年前,她就向縣供銷聯社的頭頭兒提出了繼續承包的申請,書記和主任也答應讓她繼續承包。
可是等合同真的到期時,縣供銷聯社卻把生資公司的第二輪承包權交給了吳紅貴。
按照官方的說法是,吳紅貴報的承包單價要比李金鳳報的高100塊錢,三年就要高300塊錢,報價高者獲得承包權。
按照民間小道消息說,吳紅貴給主任送了五萬,給書記送了八萬,給分管縣長送了十萬。不過,這些都是謠傳,並沒有真憑實據。
由於李金鳳沒有料到自己會在第二輪承包中敗北,生資公司積存了不少貨物。
更可惡的是,吳紅貴趁火打劫,趁機壓價。
他要求這部分貨物,李金鳳必須在進價基礎上,再下調15,他才全盤接手這些存貨。
否則,就請李金鳳把這些存貨,在合同到期之日全部搬走。
依李金鳳的脾氣,怎麼會受吳紅貴這樣的鳥氣?
還好,李金鳳和各個供應商相處得還不錯。許多大宗商品,供應商同意原價收回。隻是還有不少零星商品,由於存貨不多,甚至退貨款都抵不過運費,李金鳳乾脆以生資扶貧的形式,把它們無償送給了農村需要的貧困戶。
沒有想到,李金鳳這一次帶有賭氣成分的善舉,卻被稷州市委宣傳部敏感地捕捉到,直接把她打造成了“三學”的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