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四十分。
上班已經十分鐘。
科室、站所和管區的人員,都已經到齊。
他們知道,昨天縣委宣布了鄉裡新一屆黨政班子。他們猜測,今天上午一定會召開全鄉乾部大會。
他們都在各自辦公室裡等待著黨政辦的開會通知。
秦逸飛的辦公室在二樓西側,劉濟霖的辦公室在二樓東側。
他一直注意著樓道東側的動靜。他一直沒有聽到劉濟霖上樓的聲音。
劉濟霖也一直沒有給他來電話打招呼。
秦逸飛感到有些奇怪。
新班子剛剛成立,事兒不少。何況再過六七天,還要召開鄉黨代會,選舉新的一屆黨委委員。
按說劉濟霖不應該遲到。
他應該先和自己先碰碰頭,或者乾脆叫上武運舟召開一次書記碰頭會,交流交流意見,統一統一思想。
然後再召開鄉黨政班子會議。先把黨政班子成員的分工明確了,再安排一下眼下急著開展的幾項工作。
最後再召開全鄉乾部大會,宣讀縣委任命文件,和鄉黨委、政府成員的分工。
把鄉黨政聯席會通過的幾項工作,分配到各區各口,具體落實到個人頭上。
每天下班之前,各區各口責任人彙報當日進度,每項工作都有專人負責專人督促,鄉黨委、政府實行定期調度。
儘管具體工作的事情,秦逸飛早就打好了腹稿,基本有了一個成熟的方案。
但是,沒有一把手劉濟霖地點頭,秦逸飛再好的計劃也隻能爛在肚子裡。
這就是體製內的規矩。
像劉濟霖那樣敢於和一把手唱反調的,畢竟屬於少數,甚至是個例。
今年春天,劉濟霖趁城關鎮政府籌建職工家屬院之機,他通過盛廣泰也謀得了一塊地皮,蓋了一棟底上兩層的小洋樓。
他又通過盛廣泰接上城關鎮政府的免費暖氣。
自打十一月中旬開始供暖之後,劉濟霖一家就搬進了小洋樓,成了城裡人。
他和那些縣城下派乾部一樣,也成了“走讀生”。
如果劉濟霖還住在鄉政府家屬院居住,秦逸飛可以登門拜訪。
現在,秦逸飛隻能通過電話和劉濟霖聯係。
又過了十分鐘,劉濟霖依然沒有出現在他的辦公室。
等待開會的鄉乾部已經出現了躁動情緒。他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他們在猜測會議推遲的原因。
雖然秦逸飛知道通過電話和劉濟霖聯係,顯得對領導不夠尊重,但是情況特殊,他還是給劉濟霖撥打了電話。
可是,劉濟霖家固定電話無人接聽。打他的大哥大,卻提示對方已經關機。
劉書記是不是出事了?還是有什麼突發情況?
秦逸飛習慣地把電話打給了金立來。
“立來,你知道劉書記乾什麼去了嗎?
今天他怎麼遲到了?
他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給耽擱了?”
秦逸飛真的急了。電話通了之後,他等不及金立來說話,就像連珠炮似的,連續向金立來提出三個問題。
“嘿!”金立來苦澀地笑了一下。
“秦大書記,您還真是健忘。
你難道忘記了?昨天下午,我就被劉書記解除了兼任的黨委秘書職務。
黨政辦公室的一應事情都交給蒯玉坤。
劉書記的行蹤,你該詢問蒯玉坤才是。”
看來,劉濟霖急吼吼地免除了金立來兼任的秘書職務,讓金立來很不高興。
“靠,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秦逸飛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又把電話打給了蒯玉坤。
可是,蒯玉坤這個廢柴,既不知道他姨父的行蹤,也沒有覺察到鄉乾部們的情緒變化。
秦逸飛隻好讓他通知全體鄉乾部,說劉濟霖書記在縣委有事情要處理,今天要晚到一會兒。
由於今天會議非常重要,須由劉濟霖書記主持,所以會議時間推遲。請同誌們耐心等待。
具體開會時間,聽黨政辦通知。
秦逸飛給蒯玉坤交代完了工作,他又給司機小吳打了一個傳呼。
小吳昨天送劉濟霖回家,今天早晨也是他接書記上班,他應該知道劉濟霖書記的事情。
就在秦逸飛等待小吳回電話的空檔,虞澄靖敲響了他辦公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