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熹是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周懷堂的親哥哥。
不過,他的工作卻是通過他堂弟周懷君給安排的。
最初,周懷熹隻是秦店子公社工交管委會的一名臨時工。
後來,他漸漸坐到了公社拖拉機站站長的位置,也算是秦店子一帶的風雲人物。
隻可惜好景不長,自從分田到戶之後,公社拖拉機站的大型拖拉機和大型農機具就沒有了用武之地。
再加上當時製度有些僵化,周懷熹也不是一個能夠開疆拓土的人,公社拖拉機站很快就黃了台。
幸虧他堂弟周懷君的老婆盛廣嵐,是縣人事局副局長盛廣泰的妹妹。
周懷熹提著好煙好酒跑了幾趟堂弟家,他就被盛廣泰給辦成了一名合同製鄉乾部。
後來,隨著盛廣泰去副轉正,周懷熹也水漲船高,他搖身一變,身份就變成正式乾部。
他先當了兩年鄉人大聯絡室辦公室主任,後來又當了幾年鄉人大副主席。
這時候,他弟弟周懷堂已經擔任了市公安局副局長。在弟弟的運作下,周懷熹當上了正科級的鄉人大主席。
周懷熹已經五十五歲了,再擔任一屆鄉人大主席,就該退了。
本來,周懷堂已經給縣裡有關領導打過招呼,打算把大哥周懷熹安排到電業局或者交通局這些福利待遇不錯的單位,擔任個工會主席之類的清閒職務。
但是周懷熹不願意離開老家剛剛建好的二層小洋樓,去縣城擠那狹小逼仄的職工家屬院。他就謝絕了弟弟的好意。
沒有想到臨秋末晚,卻被躺槍,丟人都丟到姥姥家去了。
周懷堂聽到哥哥在電話裡訴苦,心頭也是一陣陣火起。
說實話,鄉人大主席本來就屬於沒有多少具體事情可乾的職務,把他哥哥選下去是什麼意思?
當然人無完人,周懷堂知道自己這個哥哥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彆人是愛屋及烏,自己哥哥卻是恨屋及烏。
他為了報答盛廣泰給他安排工作、給他轉乾,就恨上了和盛廣泰競爭副縣長職務的王燕萍。
他沒少參與劉濟霖和王燕萍的爭鬥,沒少幫著劉濟霖擠兌王燕萍。
為了這事兒,周懷堂沒有少批評周懷熹。
俗話說打狗還看主人。縱使他哥哥周懷熹有千錯萬錯,看在他周懷堂的麵子上,也不該把一個快退休的老頭子給選下去。
但是,他也不相信他哥哥周懷熹說的,他不相信一個毫無背景的毛頭小夥子會把鄉黨委書記劉濟霖掀翻。
周懷堂老家就是秦店子鄉的,他對家鄉父母官多少還是了解的。
劉濟霖作為坐地虎,在擔任副書記、副鄉長這樣的二把手時,就能籠絡住大部分鄉乾部和絕大部分村乾部,就敢硬懟鄉黨委書記王燕萍。
就憑劉濟霖這盤根錯節的關係網,秦逸飛一個剛剛入職不到兩年的年輕副書記,怎麼能在等額的情況下,把劉濟霖這個坐地虎給選下去?
退一萬步講,即使劉濟霖和秦逸飛關係不睦,劉濟霖曾經在剛剛結束的黨代會上,給秦逸飛使過絆子、捅過刀子。
秦逸飛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掀翻劉濟霖也就罷了,為什麼還六根手指頭撓癢癢——多那一道子,非要把自己哥哥選下去不可?
他在短時間內還解不開哥哥躺槍的原因。
周懷堂剛剛放下電話,市局辦公室的一個女警員,就給他送來一個郵政的es大信封。
周懷堂沒急於拆封。
他看到寄件人一欄空白,既沒有寄件人的地址更沒有寄件人的姓名和聯係電話。
他看了看郵戳,發現這份特快專遞是上午十點在本市郵政局發出的。
他拆開信封之後,從裡麵倒出一盒磁帶還有幾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