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麗華被眼前的美景吸引,她把摩托車停在了石拱橋頂部。
站在拱橋上放眼望去,依山傍水的甜水峪村,在夏日明媚陽光的照射下,宛如李可染先生的一幅山水巨畫。
一條青石板鋪成的古色古香街道,蜿蜒著通向高處。
兩旁白牆黑瓦的房舍在綠樹掩映之下,也隨之次第增高。
湛藍的天空中,飄蕩著朵朵白雲。不時有幾隻哨鴿,在藍天白雲之間穿梭飛過。
薑麗華進村就遇到了一個在樹蔭下納涼的白胡子老頭兒。
老頭兒坐在一張小方桌旁邊的麻紮上。
他左手端著一個小紫砂壺,嘴對嘴喝著茶水。右手持一個大蒲扇,不緊不慢地扇著風。
方桌上擺著一個暖水壺,還有一個袖珍收音機。收音機裡正播放著蘇文茂和王培元的相聲《批三國》。
蘇文茂先生正說到趙雲曾經做過小買賣,賣過“年糕”的橋段。老頭兒直喜得合不攏嘴,不時發出“嘿嘿”的笑聲。
“大爺,您好。您老在乘涼啊?”
老頭看到一個漂亮的女孩子,站在小方桌旁和自己說話,他就把收音機的音量調小一些。
“姑娘,你有事兒?”老頭兒抬頭看了看薑麗華,指著小方桌旁的另一個麻紮說道,“你想打聽個啥?坐下慢慢說。”
“大爺,您抽煙。”
薑麗華從從雙肩包裡拿出一包“紅塔山”,取出一支遞給白胡子老頭兒。
“噯,我說,我戒煙了。”
老頭兒拉開古銅色府綢唐裝短衫,露出裡麵月白色背心。他指著塌陷的左胸給薑麗華看。
“年輕時抽煙抽得太凶,把肺給抽壞了。前年左邊肺上長了一個雞蛋大小的瘤子,醫生把左邊整個肺都給切了。
連同左邊肋骨,也被一根根折斷。前胸後背給壓得貼在了一起,胸膛給壓癟成了這熊樣子。讓人看了就不舒服。”
“醫生不讓抽了,女兒也不讓抽了。
尤其是女兒,她說我再抽就不認我這個爸爸了。”
老頭兒說完這話,不自覺地“吧嗒吧嗒”了嘴,眼睛流露的全是濃濃不舍之情。
他很想接過薑麗華遞給他的那支‘紅塔山’,美美地抽上一口,那可是一支好煙哩。
但是,他最終還是忍住了。
“姑娘,有啥事兒你就照直說,甭給大爺客氣。”
“大爺,我是鎮上新調來到乾部,叫薑麗華。鎮上讓我聯係咱們甜水峪村。
咱們村不是一直沒有黨支部書記嘛,我想征求一下咱們村民的意見,看看誰適合擔任這個職務?”
“大爺,您老叫什麼名字啊?今年多大年紀?”
薑麗華從雙肩包的夾層裡拿出一本軟皮日記本和一支圓珠筆,做好了記錄的準備。
“我叫唐三蛟,今年六十九虛歲。”
“哦,您老就唐三蛟。1948年入黨,建國前老黨員。您哥哥唐大龍,妹妹唐二鳳,弟弟唐四虎。
您老說,我說得對不?”
薑麗華聽到老頭兒自報家門,她立刻把眼前這個老頭兒,和甜水峪黨員花名冊上的名字聯係在一起。
“行啊,妞子。
雖然頭一回來甜水峪,卻把村裡的事兒摸了一個門兒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