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天黑得早。
下午五點鐘的時候,薑麗華就打算返回鎮政府。
可是,甜水峪的村民圍著她,讓她邁不動腿。
等薑麗華解答完最後一個村民的問題,已經接近下午六點,天早就黑透了。
馮丙綸外出談生意去了,陪著薑麗華的是村黨支部副書記朱建設。
“薑書記,天太晚了。你就到俺家將就著住一宿吧。我讓你嫂子給你包三鮮餡的餃子。你為了俺村醃製辣白菜,連節假休息時間都搭上了。我們兩口子陪你過個陽曆年。”
朱建設真心實意地挽留薑麗華。
“不啦,建設大哥。
你隻顧著忙村裡的事情,家裡的活路你都顧不上。嫂子除去做家務,還得忙活醃製辣白菜的事情,整天忙得腳不沾地。
好不容易晚上閒下來,就讓嫂子好好歇歇腳,我們就彆給她添麻煩了。”
薑麗華不習慣住在彆人家,更不願意給彆人添麻煩。
朱建設說天黑路上不安全,他要騎摩托把薑書記送回鎮政府。
薑麗華笑道:“建設大哥,真的不需要。你把送到鎮政府再返回,來回一百多裡地,得花費兩個小時。這又何苦來哉?
建設大哥,你放心。我回到鎮政府,就給你打電話報平安。你不要送了。”
說話之間,薑麗華已經穿好騎行服戴好頭盔。她把鑰匙插入摩托車電門旋轉了一下,右腳一踹啟動杆。伴隨著摩托車一聲嘶吼,尾部排氣管裡噴出一股淡藍色的煙霧。
“走了!”薑麗華衝著朱建設擺了擺手,摩托車燈劈開濃濃的黑夜,一陣疾風似的消失在青石板街的儘頭。
等薑麗華摩托車的尾燈完全看不見了,朱建設才回轉身往家走去。
隻是薑麗華和朱建設都沒有注意,在他們身後不遠的一個小胡同裡,一個穿了一件“棉猴”的人,正躲在黑暗的陰影裡密切地注視著他們。
這人用連帶著棉衣的棉帽把頭裹了一個嚴嚴實實,然後又在臉上戴了一個大口罩,隻露著兩隻眼珠“滴溜溜亂轉”的眼睛,不要說認出這人是誰,就是連男女性彆也分辨不清。
等薑麗華和朱建設都離開了,這個人才從棉衣口袋裡掏出一部手機:“她一個人剛剛騎摩托離開,回趙家峪鎮政府了。”
當薑麗華離開甜水峪二十多分鐘,大約行駛出二十多裡地的時候,摩托車後突然輪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音,同時摩托車抖動得非常厲害,方向幾乎要失控。
薑麗華知道摩托車紮上了釘子,後輪胎沒氣了。
幸虧她騎行速度不是很快,她吃力把握住方向,把車停在了路邊。
薑麗華看看尋呼機上的時間,已經是晚上六點半。
她把秦逸飛送她的愛立信手機,已經退還給了秦逸飛。
她沒有手機,沒有辦法和外界聯係,她隻能駐足路邊,等待過路車的幫忙。
還好,薑麗華隻等了幾分鐘,就有一輛汽車從甜水峪方向行駛了過來。
明亮的汽車燈光刺破了漆黑的夜空,薑麗華遠遠地就能看到。
薑麗華也顧不上什麼交通規則,她手持一條紅色的圍巾站立在道路中央,朝著越來越近的汽車,不停地搖晃著手裡的紅圍巾。
“吱——”
隨著一聲緊急刹車,汽車在距離薑麗華不到兩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汽車是一輛皮卡,比一般轎車寬大,也比一般轎車高。
“瑪德,你找死,沒人攔你!你去投河你去上吊啊,乾嘛站在道路中間尋死?臨死還得拉個墊背的!”
從車上跳下一個矮個子司機,一下車就罵罵咧咧的。
“對不起,師傅。
我的摩托車被釘子紮了,後輪胎沒氣了。
師傅,能不能麻煩您捎我一段路程?”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薑麗華有求於人,不得不對這個小個子司機低聲下氣。
“你去哪裡?”
在車燈的照射下,小個人頭司機看清了薑麗華的模樣。他見對方是一個十分俊俏的年輕女子,態度稍微好了一點兒。
“師傅,我是趙家峪鎮黨委副書記薑麗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