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師兄,經濟開發區鵠洋集團一個單身職工宿舍樓失火,八百多名工人被困火海之中。
我打算到火災現場做采訪。請肖師兄批準!”
索莉也不管肖仁傑是否答應,她把手機往副駕駛座上一扔,就擰鑰匙發動了她那輛白色桑塔納2000。隨即一腳油門,桑塔納2000就衝了出去。
萬象大廈位於全州老城區市中區,處在全州市中心地帶。而鵠洋集團全州分公司,位於全州東部郊區的經濟開發區。兩地距離差不多有四十多公裡。
雖然隻是前後腳的工夫,等索莉駕駛白色桑塔納2000衝出萬象大酒店大門的時候,秦逸飛那輛黑色沃爾沃,卻早已經看不見了影子。
幸好索莉知道去鵠洋集團全州子公司的道路,她一腳油門,桑塔納2000就朝經濟開發區方向衝了出去。
秦逸飛真的有些著急。
800多名工人被困於火海,可不是小事兒。哪怕隻有十分之一的工人在大火之中喪生,那也是特彆重大事故。
按照1986年國家頒布的《企業職工傷亡事故分類》gb64411986),將一次死亡3人以上的安全事故定為重大傷亡事故,把一次死亡10人以上的安全事故定為特大事故,把一次死亡30人以上事故,定為特彆重大事故。
依據《國務院關於特大安全事故行政責任追究的規定》,本區域發生特大安全事故,視情節輕重,將對政府主要負責人處以降級、撤職、開除公職處分。對於那些社會影響特彆惡劣或者性質特彆嚴重的,國務院將對負有領導責任的省長、自治區主席、直轄市市長和國務院有關部門正職負責人給予行政處分。
更重要的是,邊東省委已經把秦逸飛列入全州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人選。再過幾天,省委組織部將對他進行定向考察。
在這個關鍵時期,如果他轄區發生特彆重大事故,他擔任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的希望徹底破滅了不算,甚至他現在擔任的市政府黨組成員、經濟開發區黨工委書記、管委會主任的職務也將不保。
他妻子的姨父、邊東省委副書記、下一屆省長候選人方宏誌,曾經三番兩次叮囑秦逸飛,讓他最近一段時間做事要格外謹慎小心。
方宏誌還告誡秦逸飛,工作上切忌有過激行為。實在不行就先放一放緩一緩,千萬不要讓秦逸飛的政敵抓住他的什麼把柄。
“難道真如人們所說,無論你如何努力,結果早已注定!一個人的命運早已注定,我們不過是沿著既定的軌跡前行!”
自從重生以來,秦逸飛一直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他的這一觀念,在這一刻竟產生了一絲動搖。
秦逸飛想打電話,給市委書記方宏誌、市長柏繼寒彙報一下鵠洋集團單身職工宿舍樓失火的情況。
他曆來主張,發生安全事故,一定及時如實向上級領導彙報。
可是現在他對現場情況一點也不了解。及時彙報倒是及時了,可如實彙報卻無從談起。
秦逸飛想起了那句“每臨大事有靜氣”的座右銘,心情稍稍平複了一些。
如果這時候貿然向黨政兩位主要領導彙報,領導必然詢問失火現場情況。自己一問三不知,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兒。
他又想起他在調離莆賢經濟開發區前夕,莆賢經濟開發區某儲存棉花的倉庫,也曾經發生一場重大火災。
當時有15名搬運工被困火海。秦逸飛親臨現場擔任火災救援總指揮。他果斷拍板在被困工人上方的屋頂開天窗。
一是用鼓風機向倉庫內輸送新鮮空氣,預防被困工人因缺氧造成窒息死亡。
二是從開口處垂下懸梯,讓那些尚有自行能力的被困工人順著懸梯爬出來,至於那些陷入昏迷或者失去行動能力的被困工人,則讓消防戰士順著懸梯把他們背出來。
上一次火災,被困火海的工人全部被救了出來,一場特大安全事故消弭於無形。分管安全生產的副市長和安監局局長,一屁股坐在地上,喜極而泣。
可是這一次呢?秦逸飛心裡沒有一點底兒。他心亂如麻,猶如十五隻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秦逸飛一手握方向盤,一手在手機鍵盤上撥著經濟開發區管委會分管安全生產副主任的電話。
可是分管副主任的手機一直無人接聽。
秦逸飛撥打了兩遍,就無奈地把手機扔在了副駕駛座上。
分管副主任不接電話,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兒。
如果分管副主任不在現場,那麼他很有可能在歌廳舞廳等娛樂場所嗨皮,或者他正在澡池忙著泡澡或者在桑拿室蒸桑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