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他稍稍用力,這脖頸便會斷掉,江羽柔就會死。
可他腦海中又閃過她被利劍刺破胸膛時,那雙決絕又哀怨的眼。
他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收回了手。
她現在昏迷不醒,又高燒不退,虛弱得像根羽毛,自己要是這時候殺她不是君子所為!
蘇北辰暫時說服了自己,收起了殺心。
他坐下舀了一勺藥汁遞到她唇邊,藥汁如數流出了嘴角,浸濕了枕頭。
就如同寶月說得那般,江羽柔喝不進去藥了。
對付牢裡的犯人,他有上百種手段。
可江羽柔不是他牢裡的犯人,他不能把用來對付犯人的手段用到她身上。
搖曳的燭火下,她麵色蒼白,額頭滲出冷汗。
蘇北辰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自己仰頭喝下一整碗湯藥,濃鬱又苦澀的味道瞬間占據了他的味道,他卻沒有皺眉。
修長的手指輕輕掐住她的下顎,俯下身將藥汁灌了進去。
溫熱的呼吸噴在他的臉上,讓他有一瞬間的失神。
苦澀的藥汁緩緩流入口中,江羽柔下意識地抗拒起來。
蘇北辰不給她反抗的機會,擒住她的雙手緊緊扣在頭頂。
江羽柔的眼角劃過一滴清淚,伴隨著藥味的苦澀氤氳開一小片深色。
江羽柔的略顯痛苦的輕哼聲終於拉回他的思緒,他的動作溫柔中帶著果斷,又哄著她放鬆下來。
瞬時間他將藥汁喂了進去,喉結滾動,如數吞沒她的嗚咽。
一碗湯藥喂完,他已經被汗水浸濕了衣裳。
餘光不經意地一撇便落在了她的唇上。
原本乾裂的雙唇此刻泛著瀲灩水光,長睫染淚顯出幾分楚楚可憐。
蘇北辰眸光漸深,強迫著自己轉開目光。
肩頭牙印未消,唇角又多了一道傷痕,這女人下手可真狠!
他坐在一邊調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腦海中浮現出大哥的身影,鋪天蓋地的羞愧似乎要將他整個人淹沒。
窗外夜色漸濃,蘇北辰開門走了出去,麵色冷硬如常。
院子裡點了燈,暖黃色的燭火化去了一些蘇北辰身上的蕭肅之意。
咦,二爺唇角破了呢?
明明剛才還好好的。
蘇北辰意識到寶月在看他,有些不自然地抬腳走了出去。
墨影見到他離開,連忙與寶月告彆匆匆跟了上去。
寶月連忙回房,見到氣息已經平穩下來的江羽柔,激動得眼淚盈眶!
原來二爺真的有辦法!
寶月守了一整個晚上,第二日江羽柔的燒退了下去,人也清醒了。
意識回籠,味覺也蘇醒了過來,一股濃鬱又苦澀的味道猛然衝擊著江羽柔的神經。
“寶月!快給我拿蜜餞過來,苦死我了!”江羽柔發出尖銳爆鳴。
她夢見自己掉進了恒河,苦澀的味道瞬間擊垮了她的味蕾。
偏偏她還無法拒絕。
“昨晚多虧了二爺,若不是他,夫人這燒還退不下去來呢!”寶月連忙拿了蜜餞喂她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