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這樣子,傷已經大好,隻是背脊有些彎曲,整個人看上去蒼老了不少。
身上的長衫有不平整的褶皺,鞋履上沾了些草屑,看上去有些狼狽。
“夫人,那是老爺?”
寶月悄聲問道。
她有些驚訝,江修澤一直都很注意自己的外表,現在卻這般邋遢,不會是發生了什麼事兒吧?
江修澤原本在和門房掰持,他想來找江羽柔要錢,他一生病,這銀錢就像流水般花出去。
現在已經沒多少了。
下人也被遣散了不少。
府中快要周轉不開了。
隻是門房不放他進去,兩人就吵了起來。
堂堂侍郎落到和門房吵架的下場,其中心酸隻有江修澤自己知道。
不過,他被貶官了,成了錄事,身份更低,也更被門房看不起。
“怎麼了?”
江羽柔走上前去。
江修澤一見到她,老淚縱橫,就差沒拉著她的手哭訴一把。
門房有些心虛地說了江修澤的來由。
“沒事,你先下去吧。”
江羽柔對門房說了,又帶著江修澤進了承恩伯府。
喝了口熱茶,江修澤這才緩過一口氣來。
他為剛才自己的行為感到老臉一紅。
但是沒有辦法啊。
陳氏和江羽燕把江羽柔得罪狠了,不敢再來承恩伯府,隻有他這個大病初愈之人才肯過來。
他看了一眼氣定神閒的江羽柔,雙唇蠕動了好幾次,終於鼓起勇氣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其實女兒給父親銀錢,也不是什麼大事。”
“但我這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嫁出去的女兒就是彆人家的人了,這話是父親自己說的。”
江羽柔看到坐在椅子上不太自在的江修澤說了自己的難處。
江羽柔冷笑一聲,看著他愈發尷尬的神色心中暢快了幾分。
江修澤自己也沒想到會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他更加沒臉坐在這裡問江羽柔伸手要錢。
他站起身朝著江羽柔拱了拱手就要走。
如今江家落魄,他那些同僚都遠離了他,有幾個還趁機落井下石。
他苦不堪言,又有口說不出。
陳氏沒彆的本事,手上又沒有什麼家產,所以這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等下。”
江羽柔讓寶月去取了銀子過來。
江修澤站在原地,感覺無地自容。
“這是二百兩銀子,除了府中開銷之外,還可以租個小鋪子做生意。”
江羽柔將一包沉甸甸的銀子遞到他麵前。
“當做是我借給你的,以後可要還我。我也要掌管整個承恩伯府的開銷,能動的隻有一點。”
江修澤看著這銀子,愣怔了一會兒。
他以為江羽柔會說更加難聽的話來羞辱他一番,然後將他趕出去。
沒想到......
“柔兒,之前都是爹不好,爹沒臉求你原諒。”
江修澤眼眶通紅,耷拉的眼皮下蓄著淚水。
江羽柔不想聽這些,將銀子往他懷中一扔,便讓寶月將人請了出去。
夜裡,烏雲密布,打雷閃電,接著便下起了大雨。
雨點子砸在窗戶上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江羽柔睡得不安穩,她看到了一些很模糊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