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準備儀式。”
於是他飛落到深坑底部,踩在一個乾淨的岩錐上,哼唱起古老的歌謠。
那歌謠沒有內容,隻有空靈的旋律在深坑中回蕩。
獸主跟著歌謠低聲地重複起來。
在空靈的歌聲中,深坑中的血潭開始震動,
平靜的血水表麵蕩起層層的波紋,
就仿佛下方正有一個龐然大物在移動,然而整個血潭的深度連五厘米都沒有。
阿諾德見怪不怪,依舊哼唱著歌謠。
水潭也越發躁動,血泡不斷湧動,像是沸騰的開水,不斷地擠出一個個氣泡。
“所有人,除了白河以外,都閉上眼睛,這種神性的混亂衝擊,不是你們可以抵抗的。”
所有人依言而行,隻有白河依舊默默地注視著水潭。
獸主突然用隻有白河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說道:
“這歌謠其實沒有什麼力量,隻是珍妮的媽媽最喜歡唱的歌,”
“對了,珍妮是蓋亞的名字,我也是最近才剛剛想起來,”
“有時候,我覺得她就像長不大的小孩,還是會聽到這首歌就要走出來看看。”
白河一言不發,安心當個傾聽者。
獸主的話音剛落,轟!水麵突然爆炸,
一個龐然大物瞬間衝出來,隻是眨眼間便將整個深坑占據。
那是一個無法描述清楚的混亂存在,它的外形看起來像張開的貝殼,
上半部分長滿漆黑的絨毛,絨毛下是大大小小的野獸頭顱,密密麻麻,猶如鱗片一般。
下半部分則是由無數的觸手組成,
各種海生動物的肢體從觸手的縫隙中伸出,鯊魚的背鰭,烏龜的殼,海膽的次,鯨魚的頭顱……
而在中央,則是一隻湛藍色的人眼,
雖然這顆眼球的直徑至少超過兩百米,
並且隻要看到,就會感覺皮膚瘙癢,似乎要從皮下鑽出新的肢體,
但它無論從外形上,還是從本質上看都確實是一顆人類的眼球。
“珍妮,如果知道自己以後會變得這麼醜,一定會痛哭流涕的。”
獸主調侃道,隨後對眾人說道:
“可以睜開眼睛了。”
基拉夫迫不及待地睜開眼,這就是他哪怕簽下不平等條約也要看到的東西,一個神話的屍骸。
出乎基拉夫的預料,眼前的屍骸沒有絲毫腐朽的跡象,也沒有出現腐爛變質,
如果不是事前知道,他甚至會以為眼前的並不是屍骸,而是活物。
這帶給基拉夫的震撼不亞於人類發現腳下的大地不是平的,而是一個巨大的球體。
這才是死亡的神話嗎?所以我之前的推論都是錯的。
基拉夫陷入混亂中。
獸主跳入深坑中,赤足踩在血水之中,
粘稠濕滑的血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質,變成如同清水一般的物質,踩在上麵會蕩起層層漣漪。
阿諾德恭順地走到一旁,將所有空間留給獸主。
於是,就在眾人的注視下,獸主緩緩地走到那個巨大的眼球旁,伸出纖細的手掌貼在眼球上。
呼!
深坑外呼嘯的狂風越發狂躁,新的一輪神戰開始了。
深坑內卻異常平靜,獸主將整個身軀貼在眼球上,低聲呢喃道:
“珍妮,該休息了。”
於是,神位的繼承儀式就此開始,
白茫茫的迷霧不知道何時何處湧出,眨眼間,便將整個深坑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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