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天,林東升還在為孫超擔憂的時候,派出所的民警也早早來到了河西中學。
他們通過摸排和詢問,將所有參加過土壩幫戰的同學都叫到一間單獨的辦公室,逐一盤問。
中午的時候,一條爆炸性的消息在河西中學甚至是整個鎮子傳開——在河西幫和四海盟混戰的時候,有人用刀子捅死了人。
死者是一位被河西幫請來壓陣的社會青年,中刀後當時沒有察覺,跑回鎮子沒多久,就因失血過多死掉了。
目前,捅人的家夥還沒有抓到,但是,凶器已經找到了,是一把單邊開刃的不鏽鋼尺。
聽到凶器的模樣,林東升瞬間臉色蒼白,同時,他也非常生氣。
孫超答應過不會輕易動用尺子的,但他還是用了,不僅用了,還捅死了人!
事情的性質非常嚴重,很可能還會牽連上自己,畢竟,這把凶器,是他親手打造的。
得知這個消息後,林東升連中飯也沒有吃下幾口,父母遠在家中,他也不知道去問誰。
不過,雙方混戰的時候,林東升一直在關注著孫超,確定沒有看到他用尺子捅過人。
萬一這事兒,不是孫超乾的呢?
帶著一絲幻想,下午林東升主動走進了民警所在的辦公室。
“同學,你有什麼事嗎?”看到林東升欲言又止,正在負責盤問的那位滿臉褶皺的老民警,一邊審視著他,一邊問道。
“你……你們是不是在詢問鋼尺的事情?”林東升小聲說道。
“嗯。”老民警的眼眸中射出兩道冷電。
“我能先看看嗎?”林東升。
“凶器暫時封存在派出所,我這裡有樣圖。”老民警將一張草圖遞給林東升。
林東升默默看了一眼,不吱聲了。
鋼尺一端纏的麻繩,另一端單邊開刃,連上麵的牌子都和自己那把一模一樣。
“你認識這把尺子?”
“嗯,他是我的。”林東升。
“你當時也在現場?”老民警。
“不在,我當時在樓頂看著,大家都可以幫我作證。”
“你把尺子借給或送給誰了,是自己開的刃嗎?”老民警。
“是我自己開的刃,昨天中午被孫超強行借走了,他答應過我不會輕易動用的。”林東升。
“孫超就是昨晚被抓進去的那個?”
“嗯,他是我的朋友。但他應該沒有殺人,或許他中途又把尺子借給彆人了,或者打架的時候中途掉落了……”林東升。
“你倒是挺會說話的,將自己和他都摘得乾乾淨淨的。為什麼要打造一把這樣的尺子?”老民警麵帶嘲諷之色。
“學校裡總是有人勒肥,我家裡很窮,自己都不夠吃,飯票給了他們,我就得餓飯,所以我不想每次都被人欺負。我弄這個隻是想嚇唬嚇唬他們,絕不會殺人!”林東升。
老民警打量了一下他,眸子黑而透亮,透著一股鄉野少年少有的聰慧和沉穩,上身隻穿著一件鬆鬆垮垮的泛黃背心,除了幾個老舊綿密的補丁,還有幾個新鮮的小窟窿,臟得看不見原色的褲底,離腳邊也差了一大截,身上的兩件衣服,一大一小,似乎沒有一件是真正屬於他的。
“唉,這些混賬東西確實有點過分,等這事了了,我到你們學校開一場宣講會,好好給大家上上課,再這麼胡搞下去,你們都得跑偏了!”老民警沉聲說道。
“大叔,知道的我都說完了,我可以回教室上課了嗎?”林東升。
“你現在還不能回去,得陪我去一趟派出所,你應該也想見見你的朋友吧?還有,我叫範為民。”老民警。
林東升聽了,猶豫了一下,又點了點頭。
林東升坐在老桑塔納警車裡,隨著範為民一起離開的時候,學校走廊裡伸出無數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