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雲昭也不打算扛事,既然不用再擦腳,那她就撤了。
雲昭想的理所當然,走的也不拖泥帶水。
誰知路過玉澄身邊時,玉澄卻陡然出手,將桂花羹向她砸來。
方才已然讓玉澄下麵子,此番自然不能再躲,雲昭硬生生受了這一碗桂花羹。
一時間,身上黏膩無二。
但這些士族子弟並未打算輕易放過她,周氏豪族的周旻慢悠悠走了上來。
“把脾氣好的謝三都給整生氣了,真是不得不佩服你的膽量。”
周旻說著把手中的酒倒在雲昭身上。
其他士族子弟也紛紛效仿,拿著手中的吃食酒水往雲昭身上招呼。
他們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想把得罪謝璃的帽子扣到雲樾身上,若是玉氏家主責罰,自然也怪不到玉澄的頭上。
這也是他們慣用的伎倆,要麼抓仆婢頂包,要麼讓寒士扛過,總歸,他們是不可能出錯更不會認罰。
隻是轉瞬,雲昭身上就滿是食物殘羹。
但眾人仍舊不過癮,其中一人開口。
“照我說還是在他背後題詩吧,寫個衛階之姿如何?”
“有道理,反正外頭的庶民總說他貌若故人,便讓他真做一回故人又如何。”
士族子弟們談玄功力雖淺,但作踐人的本事卻是異常精通。
他們越說越上頭,內容也越來越離譜。
雲昭心中警鈴大作!
遭受殘羹冷炙潑灑沒什麼,要除服刺字,那就萬萬不可了。
雲昭一邊躲閃一邊開口:“今日乃郎君釋褐宴,除褐衣著官服本是喜事,為圖吉利也向來以平順喜樂為主,郎君何必血濺當場!
您就不怕這兆頭不好,影響他日高升麼!”
“好一個刁奴,竟然敢反抗!甚至還敢詛咒郎君!”
“勸你識時務些,否則有你吃苦頭的時候!”
這些個紈絝子弟不再掩飾性子,獠牙均露了出來。
雲昭當然不肯鬆手,甚至心中的不忿也越演越烈。
釋褐宴尚且如此,平日呢?
兄長這三年,也不知經曆過多少次這樣的折辱!
所謂的依附士族,對寒門來說根本就不是捷徑,而是靈魂與肉體的雙重地獄!
“夠了!”
角落裡的邢寄舟終究是看不過去,開口嗬斥。
“你們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治國治世之道的士大夫,如今之舉可有半點名仕該有的模樣!”
與他同席的幾個寒門完全沒想到邢寄舟會突然開口。
他們麵白如紙,伏案跪下。
“郎君饒命!”
士族子弟們停下手中動作,慢悠悠地望了過來。
“真是有意思,今日可真是有意思啊。”
“閣下哪位啊……”
邢凜抿了抿嘴,似乎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玉澄捕捉到了他眼裡的閃爍與猶豫,不由嘲笑。
“有膽子站起來,沒膽子報家門麼,誰把他擔保進來的,給我滾出來!”
擔保人頓時瑟瑟發抖。
邢凜閉了閉眼,沉聲開口:“在下乃河間邢氏邢凜。”
“河間邢氏?誰啊?”玉澄眼裡滿是鄙夷與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