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回答伊芙琳的艾米莉亞被林凡這微弱卻堅定的反駁驚得一愣。她沒想到在這種狀態下,林凡竟然還敢於質疑伊芙琳這位聖殿最權威的治療者。
伊芙琳更是如同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又或是感覺自己的專業權威受到了最嚴重的挑釁。她冰冷的目光猛地轉向林凡,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與怒意:“錯了?年輕人,你的勇氣可嘉,但無知不是勇敢的借口!老身研究異種能量衝突幾十載!你體內的情況,是我生平僅見的最糟糕、最危險的狀態!彆說是你,就算是教宗冕下親臨,也斷不敢輕易乾涉!你憑什麼說我錯了?!”她的聲音陡然拔高。
林凡依舊倔強地辯解:“我……咳咳……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它們……雖然衝突……但並非……死結……我有……辦法……控製……”他無法解釋界源烙印和界語者的秘密,隻能含糊地強調自己的特殊性。
“控製?!”伊芙琳發出一聲冰冷的嗤笑,“年輕人,你根本不明白自己承載的是何等毀滅性的力量!那是足以將整座聖光之塔都夷為平地的恐怖能量!控製?簡直是癡人說夢!若非聖女殿下慈悲,你早已化為齏粉!還敢在此置喙聖殿的診斷?!”她的怒火幾乎要凝為實質。
眼看兩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僵,艾米莉亞終於開口:“伊芙琳修女長,請息怒。”
她轉向伊芙琳,微微躬身,語氣帶著懇求:“您的擔憂我理解,聖殿的安危我也銘記於心。但林凡並非普通人,我與他……有多次並肩作戰的經曆,親眼見證了他的體質,力量與意誌,遠超常理。或許……真的有我們尚未理解的奧秘。無論如何,他是聖殿的恩人,更是在最後關頭挽救了戰局的關鍵人物,我們不能放棄他。”
她澄澈的藍色眼眸中充滿了真誠與懇求:“請您……相信他一次,也……相信我一次。或許,真的有奇跡呢?”
艾米莉亞這番話,既點明了林凡的功績與特殊性,也巧妙地將自己的權威與林凡的命運捆綁在一起,給了伊芙琳一個無法拒絕的台階。伊芙琳看著聖女那蒼白卻堅決的臉龐,又看了看池水中那個雖然虛弱卻眼神倔強的年輕人,最終,所有的怒火化為一聲無奈的長歎。
看到伊芙琳無聲的退讓,氣氛緩和艾米莉亞這才將阿赫卡夫最終決戰時,林凡如何不顧一切地強行融合並催動三種力量對抗“萬物歸一者”那毀天滅地的攻擊,以及自己為了幫助他,如何同樣不顧聖體尚未完全融合“聖殿之淚”的巨大風險,將殘核的力量強行與他的“聖光種子”進行多次共鳴增幅的過程,簡略地敘述了一遍。
“與‘聖殿之淚’殘核……強行共鳴?而且是……多次?!”剛剛緩和平靜下來的伊芙琳卻突然聽到了這比林凡體內狀況更加讓她無法接受的事情,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上了難以置信的尖銳與痛心疾首!
她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艾米莉亞的手腕,甚至顧不上對聖女應有的禮節,將一股精純而具有深度診斷效力的聖光強行探入她體內。
下一刻,伊芙琳的臉色變得比死人還要難看!
她駭然地發現,艾米莉亞那光潔如玉、本該如同最完美藝術品般毫無瑕疵的手臂皮膚之下,竟隱約浮現出如同蛛網般細密的、散發著不祥金光的裂痕!
那些裂痕是如此的細密,如同陽光下最精致瓷器上天然形成的冰裂紋,若非她動用修女會最高等級的探查秘法,根本無法察覺。但每一道看似微不足道的金色裂痕之中,都蘊含著一種極其不穩定、仿佛隨時可能徹底爆發的毀滅性能量!
甚至有微弱的、不受控製的聖光之力,如同細微的金色電流般在皮膚之下隱隱遊走、竄動!僅僅是這逸散出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能量餘波,就讓周圍那堅硬無比、足以抵禦常規武器攻擊的冰晶柱表麵,都出現了細微的、如同被無形火焰灼燒般的融化凹陷跡象!
“聖體裂痕……加速惡化了!而且是不可逆轉的深度惡化!”伊芙琳的聲音裡充滿了驚恐與後怕,甚至帶著一絲難以壓抑的絕望。她看著艾米莉亞的眼神,不再僅僅是看著聖女,更像是看著一件即將徹底破碎的、承載著整個聖殿未來的稀世珍寶!
“聖女殿下!您……您怎麼能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聖器之道’本身就是一條行走在剃刀邊緣的荊棘之路,每一次動用聖物的力量,都是對您凡人之軀和靈魂的巨大考驗,都在加劇‘聖體裂痕’,都在將您推向‘非人化’的邊緣!此前您在月神廢墟強行融合‘聖殿之淚’已是極險之舉,您怎麼敢……怎麼敢在戰場之上與他那如同混沌漩渦般混亂不堪的能量場,進行多次、高強度的強行共鳴?!”
她的情緒徹底激動起來,聲音也因極度的痛心而微微顫抖:“這種異常的、頻率完全失調、甚至可以說是互相毀滅的禁忌共鳴,如同將兩個內部早已布滿裂痕、即將破碎的玻璃杯強行綁在一起進行最劇烈的搖晃!每一次共振,都在加速您聖體的崩潰!都在加速神性對人性的侵蝕!更隨時可能引發災難性的能量連鎖爆炸!”
她猛地指向池水中那個依舊安靜躺著的、仿佛這一切災難源頭的身影,語氣嚴厲到了極點,甚至帶上了無法控製的遷怒:
“常規的聖光治療對他不僅完全無效!反而會像將熊熊燃燒的火把直接丟進堆滿火藥的倉庫!瞬間引爆他體內那股處於微妙平衡中的混沌之力!到時候,彆說救他,我們所有人!甚至整座聖光之塔……以及塔下鎮壓著的、關係到整個北極圈能量平衡的聖井,都可能因為這禁忌的共鳴連鎖爆炸而被徹底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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