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不就是她自己嗎?
一樣的厭世!
一樣的抑鬱!
一樣的絕望!
甚至連她本人,都對那個眼神感到害怕。
可是。
蘇秦為什麼會知道她長什麼模樣?
為什麼化妝之後比她自己更像她自己?
這一刻。
兩個人的靈魂仿佛跨越千裡時空,融合在一起。
她好像感應到了他。
他好像能讀懂了她。
罕見的。
蘇秦沒有直接開腔唱歌,而是拿著一把二胡坐下。
坐定的一刹那。
他就是那個重度抑鬱症女孩。
“從小到大,我的生命裡隻有黑暗,沒有陽光。”
“隻有絕望,沒有希望。”
“隻有痛苦,沒有快樂。”
“我把我這短暫一生的抑鬱,全部唱給你聽。”
隨著他雙手啟動,二胡那獨特的聲調隨即傳出。
那如泣如訴的聲音。
讓觀眾感覺仿佛有個絕望少女趴在他們耳邊傾訴。
那極儘的哀怨。
仿佛那個少女在親手把傷疤扒開,一層一層地扒給他們看。
在神級二胡技能的加持下,每個觀眾都對那種痛苦和絕望感同身受。
蘇秦把他們徹底帶入情境之後,歌詞也終於唱出來了。
“散落的月光穿過了雲”
“躲著人群鋪成大海的鱗”
“海浪打濕白裙”
“試圖推你回去”
“海浪清洗血跡”
“妄想溫暖你”
歌聲一出。
沉重的窒息感撲麵而來。
強烈的代入感,讓觀眾腦子裡情不自禁出現一幅畫麵。
在暮色沉沉的夜晚,耳邊海浪聲起,一個白裙少女的臉上帶著病態的蒼白,一步一步走向大海。
“我也渴望被愛,我也渴望救贖。”
“可……算了……我好想愛這個世界啊……”
那是一個多麼無助、又極儘孤獨的靈魂啊。
海麵上的粼粼波光也像一個個憂鬱的靈魂,與她產生共鳴,與她互相吸引,最後互相吞沒。
但是,生命還有轉機。
海浪在打濕她的白裙,試圖把她推回岸上,大海也在試圖拒絕她的死亡。
可是歌聲在繼續,更深的絕望向觀眾撲來。
“往海的深處聽”
“誰的哀鳴在指引”
“靈魂沒入寂靜”
“無人將你吵醒”
先前是剛剛沉入海底,試圖掙紮卻沒有結果,留給自己的隻有悲傷,一步步走向絕望。
現在就是已經徹底沉入最深的海底,已經麻木,已經在絕望,已經習慣了不會再有期待了。
“我沉入了海底了,沒有人呼喚我,沒有人想起我,也沒有人救我,我自始至終都隻有一個人。”
人們仿佛聽到來自海底深處的女孩的呐喊,卻又生出深深的無力感。
“你喜歡海風鹹鹹的氣息”
“踩著濕濕的沙礫”
“你說人們的骨灰應該撒進海裡”
“你問我死後會去哪裡”
“有沒有人愛你”
“世界能否不再”
更絕望的厭世情緒,更深沉的死亡期待,像海浪一樣反複衝刷著觀眾們的心。
海岸邊那孤獨的小小一隻,在這一刻仿佛找到了共鳴。
原來……這世上竟然還有人懂我……
“總愛對涼薄的人扯著笑臉”
“岸上人們臉上都掛著無關”
“人間毫無留戀”
“一切散為煙”
……
在無儘的絕望之後。
少女像是試圖用自己的死亡喚醒岸上的人。
你們彆再那麼涼薄了。
你們彆再那麼絕情了。
不要再當做什麼事都跟你們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