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德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硬生生擠出來的，
帶著刺骨的寒意，讓指揮部裡的參謀和衛兵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話音剛落，他猛地掏出腰間的製式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死死抵住線人的額頭。
線人瞳孔驟然放大，剛要開口求饒，阮明德便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砰！”
沉悶的槍聲在寂靜的指揮部裡格外刺耳，線人應聲倒地，鮮血從他的額頭汩汩湧出，迅速染紅了地麵的青磚。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與指揮部裡原本的硝煙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氣息。
處理完線人，阮明德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翻湧的情緒。
他用雪白的手帕擦了擦濺在手指上的血跡，將手帕隨手扔在地上，再次拿起備用的望遠鏡看向戰場方向。
遠處的天空中，戰機殘骸燃燒產生的黑煙還未散儘，像一道道醜陋的傷疤刻在天際。
地麵上，到處散落著飛機的殘骸碎片，有的還在冒著絲絲青煙，偶爾傳來未爆彈藥殉爆的悶響，
“轟隆——轟隆——”
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像是戰場在無聲地訴說著慘敗的結局。
這時，參謀官小心翼翼地遞過來一份剛剛整理好的戰報，紙張因他的緊張而微微顫抖。
阮明德顫抖著手接過戰報，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戰報上的字跡清晰而刺眼：
“本次空襲行動，共出動戰機五十架，截至目前返航九架，其餘全部被擊落或失聯，飛行員傷亡情況不明。”
阮明德死死盯著戰報上的數字，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尖刀刺在他的心上。
他再也控製不住胸中的怒火，一拳狠狠砸在指揮桌上。
“哐當！”
桌子上的搪瓷茶杯被震得翻了個身，滾燙的茶水潑灑出來，杯子則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飛濺的瓷片和滾燙的茶水濺濕了他鋥亮的軍靴，但他卻渾然不覺，依舊死死盯著窗外硝煙彌漫的戰場。
他咬牙切齒地自言自語：“陳傳武，這一輪算你贏了，但戰爭還沒結束，
咱們走著瞧！
你總不能用高射炮來打坦克吧？”
聲音裡充滿了不甘和怨毒，但他的眼神卻漸漸從暴怒轉為陰冷的堅定。
指揮部外，東方的晨曦已經染紅了半邊天空，金色的陽光穿透雲層灑向大地，
但屬於這片土地的最激烈的戰鬥，顯然才剛剛拉開序幕。
戰場的另一端，103高地的防禦工事裡，劉明輝一邊有條不紊地安排戰士們打掃戰場，
清點繳獲的武器彈藥，救助受傷的戰友，一邊不停地用望遠鏡觀察著敵軍指揮部的動向。
他眉頭緊鎖，眼神中充滿了警惕，多年的戰場經驗讓他敏銳地察覺到一絲異常。
突然，
他放下望遠鏡，快步穿過布滿彈坑的戰壕，匆匆來到位於高地核心區域的陳傳武指揮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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