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叔一邊忙著把剛做好的家具往宿舍裡搬,一邊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笑著對小林她們說:
“這木料都是隊裡廢棄的老榆木,結實著呢,用個十年八年沒問題。”
陽光透過窯洞頂上的小窗斜照進來,落在他布滿老繭的手上。
小林蹲在地上,輕輕撫摸著炕櫃上的木紋,心裡像揣了個暖爐。
她連忙從藍布口袋裡掏出疊得整整齊齊的錢,數了數遞過去:
“大叔,您算算多少錢?”高曉燕也湊了過來,手裡攥著買東西的錢,眼睛裡滿是感激。
張大叔憨厚地笑了笑,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黝黑的臉上擠出幾道樸實的褶子:
“炕櫃算五塊,臉盆架子三塊,椅子兩塊,一共十塊錢就行。
木料沒花錢,不能多要。”
他接過錢,仔細數了兩遍,又從口袋裡摸出個小布袋,把錢小心翼翼地裝進去,係好揣回懷裡。
臨出門前,他又回頭叮囑:“有啥不合適的、想添點啥,隨時去找我,彆客氣。”
說完推著吱呀作響的獨輪車,身影漸漸消失在黃土坡的拐角處。
有了新家具,原本空蕩蕩的窯洞頓時有了家的模樣。
炕櫃上擺上了疊好的被褥,臉盆架上搭著花毛巾,椅子挨著桌子放得整整齊齊。
傍晚時分,張隊長掀開門簾走進來,手裡還提著兩個熱乎乎的烤紅薯。
他環顧四周,見屋裡收拾得亮堂,滿意地點點頭:
“看來你們是打算在這裡好好乾了,這就對了。”
他把紅薯遞給小林和高曉燕,繼續說:“明天開始,你們就跟著隊裡的社員下地學乾活。
有啥不懂的就問,大夥兒都是實在人,都會幫你們的。”
小林她們連忙點頭應著,雙手捧著溫熱的紅薯,心裡既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
夜幕降臨時,女生們躺在暖和的火炕上,
聽著窗外呼嘯的風聲卷過黃土坡,雖然窯洞裡隻有一盞昏黃的煤油燈,牆上還糊著舊報紙,
但想著白天張大叔的熱忱、張隊長的關照,還有那兩件嶄新的家具,都覺得心裡暖烘烘的。
小林側過身,望著糊著報紙的窗戶,月光透過報紙的縫隙灑進來,
在地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像撒了一把星星。
她悄悄想:或許在這裡的日子,真的會慢慢好起來的。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隊裡的哨聲就劃破了清晨的寧靜。
小林她們趕緊爬起來,借著煤油燈的光穿好衣服,用凍得冰涼的水匆匆洗漱完畢,就跟著張隊長往地裡去。
一路上,田埂上已經有了不少社員的身影,他們扛著鋤頭、背著筐,見了小林她們都熱情地打招呼。
“這是城裡來的娃吧?”
“看著細皮嫩肉的,能扛住地裡的活?”
“彆擔心,跟著我們學,不難!”有的大叔教她們辨認綠油油的麥苗和韭菜,
有的大嬸給她們講地裡的趣事——誰家的菜地種出了半尺長的黃瓜,哪塊田的穀子去年收成最好。
原本緊張的心情,在這一聲聲熱絡的話語裡漸漸放鬆下來。
到了地裡,張隊長給她們分配了任務:
跟著婦女隊長學間苗。
婦女隊長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嬸,穿著打補丁的藍布褂子,頭發用紅頭繩紮成個髻,手腳麻利得像陣風,說話也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