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大哥,張隊長,王場長讓你們過去吃飯。”
喬剛扶著膝蓋,額頭上沁著細密的汗珠,胸口劇烈起伏著,顯然是一路小跑過來的。
七月的午後,日頭正毒,連空氣都帶著灼人的溫度,他每說一個字都像是耗儘了力氣,聲音裡裹著濃重的喘息。
衛國抬手抹了把額角的汗,目光掠過不遠處田埂上忙碌的身影,又落回喬剛通紅的臉上。
他沉吟片刻,語氣沉穩地吩咐道:“你先回去告訴廚房,讓他們多準備三個人的飯。”
“好嘞!”
喬剛應得乾脆,轉身就朝著場部的方向快步走去。
張隊長拍了拍衛國的胳膊,眼神裡帶著幾分探究:
“是為了學校那丫頭的事?”
衛國沒直接回答,隻是輕輕“嗯”了一聲,張隊長便不再多問,跟著喬剛的腳步先走了。
陽光穿過稀疏的白楊樹葉,在黃土路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衛國轉過身,伸手牽住何慧芳的手。
她的指尖冰涼,還在微微發顫,顯然這些事還沒讓她緩過神來。
“走,”
他的聲音放得柔緩,像春風拂過湖麵,
“咱們到宿舍去等小林和曉燕,然後一起到王場長那裡去吃飯。
有些事,正好趁吃飯的時候說清楚。”
何慧芳抬起頭,眼眶還紅著,睫毛上掛著未乾的淚珠。
當她的目光撞上衛國那雙深邃而堅定的眼睛時,心裡那股翻江倒海的惶恐突然就安定了大半。
就像迷路的人在黑夜裡看到了燈塔,她用力點了點頭,用手背匆匆擦乾臉頰的淚水,跟著衛國朝知青宿舍的方向走去。
路邊的野草在風中輕輕搖曳,遠處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仿佛連天地都在為這場即將到來的對峙醞釀著轉機。
“高習英她……她平時就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走了沒多遠,何慧芳終於忍不住開了口,聲音還有些哽咽,
“她家是城裡的,父母都是乾部,她總說我們農村來的‘土得掉渣’。
黨泊靜就一直跟在她後麵,她說東,黨泊靜絕不敢往西。”
衛國靜靜地聽著,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他知道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城裡與鄉下的界限像一道無形的牆,隔開的不僅是生活條件,更是人心。
“昨天晚上熄燈前,高習英說她的上海牌肥皂不見了。”
何慧芳的聲音更低了,帶著屈辱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