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卓本來離懸崖就不遠,衛國的一腳又用了全力,
瞬間,王明卓的身體就像斷線的風箏,在暮色裡劃過一道短促而絕望的弧線,
隨即被懸崖下濃得化不開的黑暗吞沒——連一聲悶響都沒來得及傳來,仿佛從未存在過。
通信員目睹這一幕,瞳孔驟然收縮,
整個人像被抽走了全身的骨頭,“噗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地。
他雙手撐著滿是碎石的地麵,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身體卻控製不住地不停發抖,嘴裡語無倫次地念叨: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他逼我的……我沒敢動手啊……”
那聲音帶著哭腔,混著山間的晚風,顯得格外淒涼。
餘樂群沒理會癱軟在地的通信員,他快步走到崖邊,俯身探頭向下查看。
懸崖下方隻有呼嘯的風聲穿過樹林的嗚咽,隱約能看到幾叢歪歪扭扭的樹影在黑暗中晃動,
再深的地方便是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他攥緊了手裡的工具包,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
方才踹飛王明卓手槍時的果斷還清晰地留在腳尖,
可看著發小消失的方向,眼底還是不可抑製地掠過一絲複雜的痛楚,像被細針輕輕紮了一下。
“所長,”
一名年輕警員快步上前,壓低聲音提醒,
“得先把通信員控製起來,免得他亂說話,另外得趕緊派人去崖下看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說著,目光掃過還在地上發抖的通信員,聲音裡帶著不易察覺的嚴肅。
作為基層警員,他很清楚,涉及到黨委書記,這事絕不能馬虎。
餘樂群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
轉身時,他臉上已恢複了平日的沉穩,仿佛剛才那瞬間的脆弱從未出現過。
他衝警員點頭,語氣乾脆:“你帶兩個人看好通信員,先押回所裡錄口供,
務必問清楚他到底參與了多少,王明卓還有沒有其他同夥。
我和衛國先下去尋找,你再派一個人去村裡找田支書,
讓他連夜組織村民幫忙搜山,多帶些繩索和手電筒,切記注意安全。”
衛國站在一旁,始終沉默地觀察著現場。
他看著餘樂群有條不紊地安排工作,才走上前,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金屬碎片,遞了過去:
“所長,這是我在王明卓那輛吉普車的副駕駛座下找到的,
應該是從這個工具包上掉下來的,邊緣的磨損痕跡能對上,能當補充證據。”
餘樂群接過碎片,放在掌心比對了一下工具包裡的工具——
果然,工具包裡一個工具右側有一處細微的缺口,缺口處的油汙痕跡和金屬碎片上的完全吻合。
他小心地將碎片放回工具包,拉上拉鏈,抬頭看向衛國時,眼神裡多了幾分認可:
“多虧你細心。今天這事,要是不是你,院長恐怕就真的危險了,後果不堪設想。”
一直站在吉普車旁的李院長這時候才緩過神。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走到兩人身邊,看著崖邊深不見底的黑暗,忍不住歎氣:
“真沒想到……王書記竟然會走極端。